回家路上遇见王医生,他拎着药箱走得急,药箱锁扣撞出“咔嗒”声,节奏快得像心跳。
我假装被石头绊到,扑过去时把写着“MC - 207”的纸条塞进他掌心。
他的手指粗得像胡萝卜,却在碰到纸条的瞬间猛地一颤,眼尾的皱纹全绷起来,仿佛那纸条烫手。
我扶着他的胳膊道歉,他低头看了眼手,迅速攥紧拳头,药箱在他身侧晃得更急了,药瓶碰撞声闷闷的,像藏了什么活物。
深夜的蝉鸣像团乱麻,缠住耳朵不让睡。
我蜷在凉席上,枕头湿了一片——不是泪,是汗,黏腻地贴着脸颊。
梦里我变成“MC - 207”,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玻璃罐里,许明远的脸贴在罐壁上笑:“多好的模型。”惊醒时,有团暖乎乎的小身子挤进来,小满的胳膊圈住我的手腕,呼吸喷在我手背上:“姐姐,我不怕黑了。”
月光透过窗棂爬进来,在她发顶镀了层银,发旋处还留着白天阳光晒过的温度。
我轻轻摸她的后脑勺,那里有块软软的发旋,像朵没开的小花,指尖能感受到她头皮细微的脉动。
后半夜起了风,杏树叶子沙沙响,我听见远处传来汽车碾过碎石路的声音——许明远该回来了。
第二天清晨的太阳像个烧红的铁球,空气里闷得发黏,连呼吸都像吞棉花。
刘翠花掀开竹帘喊我:“小照,帮我晒棉被吧?”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我盯着她怀里的蓝布被,突然想起小满说床底的“怪味”——或许阳光能晒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