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里的那道人影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控制台前。
我们看到他皱着眉在屏幕上按了几下,警报声却没有停止。
3号柜的指示灯由绿色变成了闪烁的红色。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权衡。
但设备故障显然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尤其是在“M-t114”这个关键样本上。
他拿起一个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便转身打开了监控室的门。
就是现在!
在他开门走向3号柜的瞬间,我和顾昭亭如两道离弦的箭,从冷柜的阴影中窜出,扑向另一侧墙角的通风口。
顾昭亭用匕首的末端猛力一撬,四角的螺丝应声崩飞,金属网格被他一把扯下。
一股陈腐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从洞口涌出。
我没有丝毫犹豫,率先钻了进去。
空间狭窄得令人窒息,冰冷的金属摩擦着我的后背和膝盖。
顾昭亭紧随其后,在我们二人全部进入后,他从里面将网格勉强安了回去。
外面传来那个记录员疑惑的脚步声,他检查着警报的源头,嘴里似乎在低声咒骂着这老旧的设备。
脚步声在3号柜前停下,然后是操作仪器的声音。
几秒后,刺耳的警报停了。
停尸房,重归死寂。
而我们,正被包裹在更深沉、更压抑的黑暗里。
通风管道内壁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入一把沙子。
我们一前一后,在逼仄的管道里匍匐前进,除了彼此沉重的呼吸和衣物摩擦金属的沙沙声,再无其他。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我刚想用金手指探查路线,口袋里的那枚纽扣,毫无征兆地,再次震动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单一的、急促的脉冲。嗡…嗡嗡…嗡…
这个频率……这个节奏……
我猛地停下,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跟在我身后的顾昭亭撞到了我的脚,他立刻警觉地问道:“有情况?”
我没有回答,只是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已经变得温热的纽扣,紧紧攥在掌心。
它安静了下去,像是在等待我的回应。
可我该如何回应?
黑暗中,我看不清顾昭亭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投来的疑惑目光。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不是随机的警报,也不是简单的激活信号。
这是一种……节奏。
一种带着明确意图,试图传递信息的节奏。
就像有人在无边的黑暗中,正隔着遥远的距离,用指尖一次又一次地,用力敲击着我的掌心,试图告诉我一个我必须知道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的开端,就藏在这奇异的、不断重复的韵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