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
她几乎是跌下马车的,踉跄了一下才站稳,慌忙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声音带着未褪的颤抖。
“那衣裳…奴婢会尽快做好的!只是…只是方才那样的事,以后是万万不可以再做的!”
薛允琛还沉浸在方才那奇异的感觉里,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也跟着跳下了车,站在她面前,不解地问。
“为什么不可以?我觉得很好啊。你不也觉得…挺舒服的?”
碧桃的脸瞬间又烧了起来,又羞又急,连连摆手,语速飞快地解释。
“不是舒服不舒服的问题!二少爷!这是…这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只有成了亲的夫妻才能…才能那般亲近的!”
“夫妻?”
薛允琛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完全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关联。
“这跟夫妻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好,便做了,有何不可?你刚才不也没有拼命推开我?”
“奴婢…奴婢那是…”
碧桃被他问得语塞,又急又怕,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二少爷!您不懂!这叫‘男女大防’!您是主子,我是奴婢,身份悬殊,本就该谨守界限。您…您这般光凭心情行事,会害死奴婢的!”
“害死你?”
薛允琛被她的话惊住了,脸上的困惑更深。
“我怎么会害死你?不过是亲了一下而已…”
“不止是亲一下!”
碧桃急得跺脚,也顾不得尊卑了,声音带着哭腔。
“二少爷!您想想,若是方才的情形被任何一个人看见了,传到了夫人耳朵里,或者被老夫人知道了,他们会如何想?他们会觉得是奴婢不知廉耻,蓄意勾引主子!到时候,奴婢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夫人一定会把奴婢撵出府去的!轻则发卖,重则…重则打死都是有的!二少爷,奴婢真的受不住这样的后果!”
薛允琛看着她煞白的脸和惊恐的眼神,不似作伪,心头第一次对她的话产生了迟疑。
他从未想过这些,他只是觉得有趣,觉得舒服,便顺着心意做了。
“…有这么严重?”
他迟疑地问。
“母亲…母亲平日里待你不是很好吗?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
“这不是小事!二少爷!”
碧桃见他似乎听进去了一点,连忙加重了语气。
“在主子们眼里,这就是天大的事!是败坏门风、不知廉耻的大事!夫人再疼奴婢,也绝不会容忍一个试图…试图勾引少爷的丫鬟留在身边的!到时候,不仅奴婢完了,连带着夫人的名声,薛府的名声,都会受损的!二少爷,您就当可怜可怜奴婢,行行好,以后真的不能再这样了!”
薛允琛并不完全明白她口中的“男女大防”、“门风”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看懂了她的恐惧,那是真真切切的,关乎生死的恐惧。
他并不想她死,也不想她被撵走。
“…行了行了。”
他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语气也低落了下去,“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死了。不就是以后不那样了嘛…说得好像本少爷多稀罕似的…”
碧桃听他语气松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连忙福身。
“谢二少爷体谅!奴婢…奴婢得赶紧回到夫人车驾后面去了,离开久了,怕引人注意。”
“去吧去吧。”
薛允琛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闷闷的。
碧桃不敢再多留,提起裙摆,几乎是小跑着绕过了马车,快步向着车队前方薛林氏那辆朱轮华盖车的位置赶去。
她一边跑,一边不停地深呼吸,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脸上不正常的红晕。
好在,夜色已深,车队末尾并无什么随从注意,她顺利地回到了应在的位置,悄悄混入了跟在夫人马车后方行走的仆妇队伍中,低垂着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车厢里,薛允琛独自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软湿润的触感。
他想起她刚才惊恐的眼神,那些关于“被撵走”、“打死”的话…心头那股空落落的感觉更明显了。
为什么明明是一件让他觉得很欢喜的事情,却会带来那么可怕的后果?
他不懂。
他只是觉得,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比练武时受了伤还要憋闷。
他烦躁地踢了一脚车厢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外面驾着车走的观墨吓了一跳,连忙凑近车窗小声问。
“二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
薛允琛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驾你的车!”
观墨缩了缩脖子,方才他被支开在了一旁,只瞧见碧桃姑娘急匆匆地走了,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再多问。
薛允琛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方才马车里的一幕幕。
像在回味一般。
……
碧桃低眉顺眼地跟在马车后面,夜风吹在她滚烫的脸上,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心头的纷乱。
她悄悄攥紧了袖口,那里空空如也,那包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糕点,早已在方才的混乱中遗落在了二少爷的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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