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支干枯的莲蓬孤零零地立着,像在诉说着夏日的终结。
池边的垂柳,柳丝依旧长,颜色却从鲜嫩的翠绿转为了沉静的墨绿,间或夹杂着几片早衰的黄叶。
庭院中的青石板路,被秋雨洗刷得格外干净,缝隙里长出些湿漉漉的青苔,绿得深沉。
晨起时,上面常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待到日头升高,才化作晶莹的水珠,悄然蒸发。
风也变了性情,不再带着暑热的黏腻,而是变得清爽干燥,拂过面颊时,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凉意,吹得人精神一振。
碧桃身上的夏衫也换成了略厚实的秋衣,依旧是素净的颜色,行走在日渐疏朗的庭院中,心境似乎也随着这秋色沉淀下来几分。
只是偶尔,望着天际南飞的雁阵,或是脚下沙沙作响的落叶,会生出些许莫名的怅惘。
这日午后,碧桃在自己那间小厢房里,正对着一件铺在桌上的旧衣仔细端详。
那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旧衣,料子是上好的湖绡,只是岁月久了,颜色有些泛旧,袖口处也磨得有些薄了。
夫人念旧,舍不得扔,便让碧桃看看能否修补一下,平日在家时还能穿。
碧桃正拿着针线,比对着配色,小心翼翼地准备下针。
红梅端着一盘洗好的果子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光。
“碧桃阿姊,你看什么呢?”
红梅凑过来,好奇地瞅了瞅那件衣服。
“这料子真好,就是旧了点。”
“嗯,是夫人的旧衣,让我帮着修补一下。”
碧桃头也不抬,手指轻轻抚过那磨损的袖口。
“你今日不当值?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
“不当,今日是新入府的那个丫鬟当值。”
红梅放下果子,拉了个小杌子在碧桃旁边坐下,迫不及待地说。
“阿姊,我昨日又在夜读班又学了几个新字!”
“哦?学了什么字?”
碧桃顺着她的话问,手里依旧忙着穿针引线。
“今天学了‘秋’字,‘风’字,还有‘叶’字!”
红梅用手指在膝盖上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