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布眼珠一转，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接触到艾伦戴尔兜帽下那双平静却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以及旁边渡鸦那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他缩了缩脖子，干笑两声，悻悻地让开了道路。
“旧塔区的鬣狗。”艾伦戴尔低声解释，“靠贩卖情报和违禁品为生，消息灵通，但也毫无信誉可言。他可能已经把我们到来的消息卖出去了。”
麻烦似乎总是接踵而至。
他们刚刚拐进一条更加僻静、两侧墙壁布满斑驳涂鸦的小巷，前方巷口就被三个穿着打扮流里流气、身上闪烁着不稳定魔法灵光的人堵住了。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手持一根镶嵌着不规则水晶法杖的人类男子。
“喂，新来的！”刀疤男用法杖指着他们，语气嚣张，“懂不懂旧塔区的规矩？想从这里过，得交‘安全费’！”他身后的两个同伙，一个摆弄着几颗悬浮的、冒着绿火的骷髅头，另一个则指尖跳跃着电火花，不怀好意地笑着。
显然，他们把看起来虚弱不堪的陈星和队伍中的女性当成了软柿子。
艾伦戴尔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他刚想上前，陈星却拉住了他的手臂。
陈星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汗珠不断从额角滑落。
但他的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痛苦与恍惚，而是沉淀下一种极度疲惫下的冰冷。他没有看那几个拦路者，而是将目光投向小巷深处，那片被阴影笼罩的、通往梅特里尔实验室的方向。
他甚至没有去沟通“初火之钥”。
只是抬起眼睑，用那双仿佛倒映着规则碎片与虚空本质的瞳孔，淡淡地扫了那三个拦路者一眼。
没有言语。
没有动作。
没有能量波动。
但那一瞬间，刀疤男和他两个同伙脸上的狞笑骤然凝固了。
他们感觉自己仿佛被某种无法理解的、远超他们认知极限的存在“注视”了。不是杀意，不是威压，而是一种更加根本的、仿佛他们自身存在的意义都被彻底否定的**虚无感**。
手中的法杖变得沉重无比，指尖跳跃的电火花和悬浮的骷髅头瞬间熄灭、消散。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最原始的恐惧攫住了他们，让他们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看向陈星的眼神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惊骇。
陈星收回目光，在莉亚和凯尔的搀扶下，继续向前走去，仿佛那三人只是路边的石子。
艾伦戴尔和渡鸦紧随其后。
直到陈星一行人走出很远，消失在巷口，那三个拦路者才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互相看着对方眼中的恐惧，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小巷恢复了寂静。
陈星靠在凯尔身上，闭着眼睛，仿佛刚才那一眼耗尽了最后的气力。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愈发急促的呼吸，显示着他体内正在进行的、不为人知的激烈斗争。
艾伦戴尔看着他，兜帽下的眼神复杂难明。
本能的反击，无需引导的“否决”……同化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梅特里尔。
否则，恐怕就来不及了。
学者高地的天空，不知何时聚集起了铅灰色的云层，隐隐有雷声滚动，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