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苍老而沉重的意念如同生锈的齿轮缓缓转动,带着亘古的疲惫与一丝被唤醒的茫然,在四人的意识中回荡。脚下的金属大地传来更加清晰的震动,仿佛某种庞然大物正在从亿万年的沉睡中勉强苏醒。
莉亚强撑着几乎消耗殆尽的精神,将一道温和的、混合着“晨曦之芽”波动的意念传递回去:“我们是被指引至此的旅人,为了守护最后的希望,对抗终末的回响。无意打扰您的永眠,只是需要穿越这片长廊。”
【终末……回响……】那意念重复着这个词,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憎恨与痛苦,【啊……是了……那吞噬一切的……冰冷杂音……战争……失败了……我们……都倒下了……】
巨大的悲伤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来,让风铃瞬间湿了眼眶,连渡鸦都微微蹙眉。凯尔则强忍着灵魂的不适,试图捕捉意念中蕴含的信息。
“您是谁?这里曾是怎样的战场?”凯尔谨慎地提问。
【吾乃……‘泰拉尼克’……最后的……要塞意识……】意念断断续续地回应,【此地……曾是‘初始之火’与‘终末之暗’的……最终壁垒……‘万机之魂’……与‘虚空噬族’……在此……血战……直至……星辰陨落……法则崩坏……】
泰拉尼克……万机之魂……虚空噬族……这些古老的名词带着沉重的历史感,揭示了上古那场远超想象的战争的冰山一角。
【吾之躯壳……已然破碎……意志……亦将散尽……唯有……核心炉心中……残存的一缕‘不灭钢焰’……仍在……倔强燃烧……守护着……最后的……数据回廊……】
随着它的叙述,众人脚下的金属地面开始发生更加明显的变化。复杂的、流淌着暗金色光泽的纹路在焦黑的表面之下亮起,如同复苏的血管,向着某个中心点汇聚。周围的金属残骸也仿佛受到了召唤,发出低沉的共鸣,它们被莉亚点燃的“秩序火种”光芒变得更加稳定,并且开始与地底那暗金色的纹路产生能量交换。
“它在吸收我们激活的秩序力量,修复自身?!”凯尔敏锐地察觉到了能量的流向。
【汝等……携带的‘起源’气息……是……最好的……催化剂……】泰拉尼克的意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让吾……得以……短暂凝聚……残存的……形态……】
轰隆隆……
大地裂开一道缝隙,并非吞噬,而是如同门户般开启。下方并非泥土,而是错综复杂、布满各种破损管道与能量线路的金属结构。一股带着机油、臭氧和微弱火焰气息的热风从下方涌出。暗金色的纹路在裂缝下方构成了一道向下的阶梯。
【外来者……若想穿越……长廊……仅凭……汝等自身……难如……登天……】
【进入……吾之核心……或许……能找到……些许……助益……】
【亦或……就此离去……吾将……为汝等……指引……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作为……唤醒的……回报……】
一个选择摆在了四人面前。进入这未知的、古老要塞意识的内部核心,可能找到帮助,也可能遭遇未知的危险;或者接受指引离开,依靠自己继续在这危机四伏的长廊中挣扎。
莉亚与凯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断。
“我们进入。”莉亚代表团队做出了回答。他们需要一切可能的助力,尤其是来自上古秩序守护者的遗产。而且,她胸口的“晨曦之芽”对泰拉尼克的意念并未表现出排斥,反而传递出一种淡淡的亲近感。
【明智……亦或……鲁莽……】泰拉尼克的意念不带褒贬,【那么……进来吧……小心……内部的……‘锈蚀’与……‘静滞区’……】
渡鸦率先踏上暗金阶梯,骨匕紧握,身影融入下方的昏暗之中。莉亚带着凯尔和风铃紧随其后。
阶梯向下延伸,两侧是巨大而破损的机械结构,有些像是引擎,有些像是武器基座,还有一些无法辨认用途的复杂装置。它们大多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苔藓般的暗红色锈蚀物,只有少数区域还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能量弧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金属腥味和一种时间凝固般的死寂感。
“这些锈蚀……在主动吞噬能量和物质结构。”凯尔指着墙壁上一片正在缓慢蠕动的暗红色区域,脸色凝重,“是‘熵增’力量在这封闭空间内的具体体现。”
突然,前方通道转角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一个由废弃零件、锈蚀金属片和苍白能量核心胡乱拼凑而成的、约三人高的畸变体,如同跛脚的巨人般蹒跚着走了出来!它那由齿轮和管线构成的“头颅”上,数个光学传感器闪烁着混乱的红光,锁定了入侵者。
【检测……秩序单位……执行……清除协议……】断断续续的电子音从它体内发出。
“是长廊的‘生态’侵入内部形成的防卫机制!”凯尔立刻判断。
渡鸦身影一闪,已如鬼魅般贴近!骨匕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畸变体胸口那团苍白的能量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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