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周扒皮发出一阵公鸭般的笑声,声音刺耳,“景禹公子的意思,老夫明白了。不过是些不懂规矩的晚辈,仗着些许虚名,便不把咱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胡乱搅局,坏了行市规矩嘛。这等事情,老夫见得多了。”
他慢悠悠地吸了口烟,吐出一串烟圈:“只是…这萧景珩,如今风头正劲,听说还搭上了赵文渊那条线…动他,总得有些由头,也有些…代价啊。”他搓了搓手指,意思再明显不过。
萧景禹心中暗骂一声“老吸血鬼”,面上却堆满笑容:“周老板说的是!规矩晚辈懂!只要周老板肯出手,事后‘景珩商行’那边…所得利益,自然少不了周老板您这一份!而且,家母和舅父也必铭记您这份人情!”
“好说,好说!”周扒皮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利益加上官面人情,这买卖在他看来划算得很,“既如此,老夫便替萧二夫人和公子,敲打敲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让他知道知道,这江宁府的商界,不是会吟几句诗就能玩得转的!”
他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据老夫所知,他那香皂主料之一便是油脂。这江宁府的猪油、菜油供应,十之六七都得过我的手…还有那制冰的硝石,虽是小宗,但源头嘛…呵呵…公子放心,老夫自有办法,让他那商行很快…就无米下锅!到时候,是低价盘给老夫,还是彻底关门大吉,可就由不得他了!”
萧景禹闻言大喜,仿佛已经看到萧景珩焦头烂额的惨状:“全凭周老板运筹!晚辈静候佳音!”
两人又密议了一番细节,萧景禹这才心满意足地悄然离去。
送走萧景禹,周扒皮回到书房,对着昏暗的灯火,脸上露出一抹贪婪而冷酷的笑容。他取过一张纸,提笔写下几行字,吩咐心腹管家:“去,给城西油坊的刘老板、南门炭灰行的孙掌柜,还有专营硝石的老王头送个信…就说从下月起,供给‘景珩商行’的货,价…得翻一番。若他们问起,就说…是行会的新规矩。”
“另外,”他顿了顿,眼中阴光更盛,“让下面的人散出消息,就说‘景珩商行’的香皂用料不洁,用了会烂手;那冰…是用坟地硝土制的,阴气重,沾了要倒大霉!记住,做得隐蔽些,要像是从市井中自然传开的…”
“是,老爷!”管家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周扒皮独自坐在书房内,摩挲着萧景禹送来的温润玉器,得意地哼起了小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周扒皮,既要拿萧家的好处,也要趁机吞下那日进斗金的“景珩商行”!这江宁府的地面上,跟他玩商业手段?那萧景珩,还嫩了点!
然而,无论是妒火中烧的萧景禹,还是自以为得计的周扒皮,都未曾料到,他们眼中那个只懂“抄诗”的纨绔,其商业触觉和应对危机的手段,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敏锐和现代。
一张针对“景珩商行”的黑网已然悄然撒下,而此时的萧景珩,正沉浸在初步成功的喜悦中,尚未完全察觉这来自暗处的冷箭。但风暴来临前的压抑,已悄然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