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句句恳切,字字泣血,将积压已久的心声尽数道出,更暗指赵崇明等人乃是“妒贤嫉能的小人”,可谓大胆之极。
坤宁宫内一片死寂。元景帝胸膛起伏,显然怒气未平,但看着女儿倔强而悲伤的脸庞,以及她那番合情入理、甚至隐隐触动他心事的言辞,一时竟不知如何斥责。皇后在一旁暗自垂泪,心疼女儿,又担忧后果。
良久,元景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语气疲惫而复杂:“你……你先起来。”
梁婉清却不肯起,只是叩首道:“女儿心意已决,非萧景珩不嫁!求父皇母后成全!若父皇母后执意不允,女儿……女儿唯有以此残生,明志而已!” 这已是近乎决绝的表态。
“你!”元景帝指着她,手指微微颤抖,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你……你先回宫去!此事……容朕再想想!在没有朕的旨意前,不得再胡言乱语!退下!”
“女儿……告退。”梁婉清知道今日已无法求得结果,能表明心迹已是不易。她再次叩首,起身,默默退出了坤宁宫,背影单薄而决绝。
看着她离去,元景帝颓然坐回椅中,揉着额角。皇后拭泪道:“陛下,这孩子……性子太烈了。这可如何是好?”
元景帝沉默良久,方缓缓道:“婉儿……长大了。她的话,虽冲动,却也不无道理。萧景珩……确是难得的人才。只是……唉,难啊!”
帝后二人相顾无言,心中俱是波澜起伏。梁婉清的决绝表态,将公主择婿这桩“家事”,彻底推向了风口浪尖,也与朝堂上围绕萧景珩的明争暗斗,更加紧密地纠缠在了一起。元景帝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是顺从“惯例”和“稳妥”,将女儿嫁给一个根基深厚的勋贵子弟?还是顶住压力,成全女儿的心意,同时也为自己选拔一位真正的栋梁之才?无论哪种选择,都必将引发朝局新的动荡。
而梁婉清回到毓秀宫,扑在榻上,无声地痛哭起来。她知道,自己今日的言行极为冒险,但她别无选择。她只能赌,赌父皇对她这个女儿的疼爱,赌父皇对萧景珩才华的珍惜,赌这僵局之中,尚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