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京师的街巷早已沉寂,唯有皇城方向隐约透出的灯火,映照着一场悄无声息的雷霆行动。大理寺的玄色官服、刑部的绯色袍衫、皇城司的暗卫劲装,三方人马各司其职,如鬼魅般穿梭在京城的胡同里弄。吏部右侍郎赵元启的府邸外,数十名甲士悄无声息地围拢,门闩被悄无声息地撬开,屋内还在酣睡的赵元启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冰冷的铁链锁住了手腕。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朝廷命官家宅!” 赵元启挣扎着嘶吼,发髻散乱,睡袍歪斜,早已没了平日朝堂上的儒雅气度。
皇城司指挥使冷声道:“奉陛下密旨,捉拿通敌卖国逆贼赵元启,拿下!”
铁链拖拽的声响划破夜的宁静,赵府上下哀嚎一片,却被甲士们死死压制。与此同时,京城各处与赵党牵连甚深的官员府邸,皆遭遇了同样的情景。一夜之间,数十名赵党核心成员及关联官员被秘密缉拿下狱,抄家、审讯同步进行,动作之快、牵涉之广,令整个官场都为之震动。
次日天明,京师表面依旧平静,茶楼酒肆里的百姓浑然不知昨夜的风波,但官员们却人人自危,上朝的路上少了往日的寒暄,多了几分凝重。赵党经营多年的势力网,在元景帝的雷霆之怒与萧景珩的铁证之下,如同被连根拔起的大树,轰然倒塌。随着审讯的深入,赵党贪腐敛财、结党营私、构陷忠良的罪证一一浮出水面,甚至连先帝时期一桩悬而未决的冤案,也牵扯出赵崇明当年的黑手,朝野上下无不哗然。
靖安侯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朱漆大门外车水马龙,前来道贺的官员络绎不绝,府内的管家忙得脚不沾地,却难掩脸上的荣光。萧景珩凭借破获赵党通敌大案,再次深得帝心,元景帝不仅赏赐了黄金千两、绸缎百匹,更在朝堂之上公开褒奖,赞其 “忠勇可嘉,智计过人”,其圣眷之隆,一时无两。
然而,这份泼天的荣华与满府的喧嚣,却丝毫未能让萧景珩沉溺。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推开了满桌的贺帖,面前摊着的是一份刚从北疆送来的军报。烛光下,他的眉头紧蹙,指尖划过军报上 “粮草短缺”“匈奴扰边”“将士冻伤无数” 等字句,心中沉甸甸的。
赵党覆灭,朝纲暂肃,可北疆的烽火并未因此熄灭。朔州虽凭李敢的伏击暂缓了匈奴攻势,但匈奴主力仍在,左贤王调整策略后,分兵掳掠周边郡县,切断了部分粮道,如今朔州已被团团围困,战事陷入胶着。更让人心急的是,寒冬将至,北疆的气温早已降至冰点,将士们身着单薄的铠甲,在冰天雪地里浴血奋战,后勤补给的压力与日俱增。
“侯爷,外面的官员还在等着见您呢。” 管家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禀报。
萧景珩头也未抬,淡淡道:“一律不见,就说我身子不适,闭门谢客。”
管家应声退下,书房内再次恢复寂静。萧景珩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飘落的零星雪花,思绪飘回了几年前奉旨巡边的日子。那时他亲眼见过北疆的苦寒,见过将士们脸上的风霜,见过边境百姓被匈奴劫掠后的流离失所。如今,战火再起,那些熟悉的画面仿佛又浮现在眼前,让他坐立难安。他手中的荣华富贵,是无数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此刻怎能心安理得地坐镇京师,享受这份安逸?
几日后,大朝会如期举行。金銮殿内,烛火通明,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比往日更为凝重。兵部尚书手持军报,躬身奏道:“陛下,北疆最新战报已至。李敢将军伏击匈奴运粮队后,左贤王恼羞成怒,已分三路兵马,分别劫掠云州、代州等地,切断了朔州东侧的粮道。如今朔州城内粮草仅够支撑一月,且寒冬已至,将士们冻伤、冻伤减员严重,匈奴却凭借骑兵优势,日夜攻城,战局愈发胶着,急需朝廷支援!”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匈奴骑兵来去如风,分兵扰边实在难防,这粮道断了,朔州危矣!”
“可如今国库虽有结余,但调运粮草需耗费时日,且沿途需派兵护送,否则极易被匈奴截获。”
“要不增派援军?可京中兵力有限,若是抽调过多,恐危及京畿安全。”
群臣议论纷纷,或面露难色,或推诿塞责,竟无一人能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那些往日里高谈阔论的官员,此刻面对北疆的危局,都陷入了沉默。
萧景珩静立在文官队列中,听着耳边的议论,眼神愈发坚定。他深知,此时绝非犹豫之时,北疆的将士们等不起,边境的百姓们也等不起。
待殿内议论稍歇,萧景珩上前一步,手持玉笏,躬身出列。他的动作沉稳而决绝,瞬间吸引了满朝文武的目光。
“陛下!臣,靖安侯萧景珩,有本启奏!”
清朗而坚定的声音响彻大殿,字字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元景帝微微倾身,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带着一丝期许:“景珩有何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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