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那不是单一的、可以形容的痛楚,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源自存在本质的极端痛苦,如同两股毁灭性的潮汐,在林羽的肉体和灵魂中疯狂对冲、撕扯。
左半身,仿佛被瞬间抛入了宇宙中最寒冷的虚空深处。那缕自天灵穴艰难接引而来的星核本源,看似微弱如丝,实则蕴含着星辰诞生与寂灭的浩瀚伟力,冰冷、死寂、带着终结万物的意志。它流过经脉,并非简单的冻结,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湮灭”——经脉壁在极致低温下失去了一切活性,变得透明、脆化,仿佛轻轻一触就会如琉璃般碎裂成齑粉。血液不再流动,而是凝固成暗红色的冰晶,骨骼被幽蓝色的寒霜覆盖,连思维的火花都仿佛要被这绝对的冰冷吞噬,意识不断向着无尽的黑暗与沉寂滑落。这是一种生命面对宇宙终极虚无时,最原始的恐惧与颤栗。
右半身,则如同被投入了地心熔炉最暴烈的核心。经由炎阳圣剑虚影强行吸纳、糅合的混合火元——地脉火元的厚重与持久、离阳真火的霸道与酷烈、星辰余火的诡异与暴戾——这三股同样强大的火行力量并未真正融合,只是在圣剑气息的强行约束下暂时共处。它们在他右侧的经脉中如同三条被激怒的熔岩巨龙,疯狂地冲撞、翻滚、撕咬,每一次动作都带来焚经毁脉的剧痛。皮肤不仅仅是赤红,更是呈现出一种半熔融状态的可怕光泽,龟裂的伤口处没有血液,只有金红色的岩浆般物质在蠕动、滴落,散发出恐怖的高温。五脏六腑仿佛被架在神火之上反复灼烤,传来阵阵焦糊的剧痛,甚至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火星和硫磺的味道,灼烧着喉咙与鼻腔。
冰与火的界限在他躯干中线处泾渭分明,却又相互侵蚀。左侧的冰寒试图冻结右侧的烈焰,右侧的炽热则疯狂融化着左侧的冰霜。这种极致的对抗在他体内每一个细微之处上演,带来的痛苦远超两种痛苦的简单叠加,那是规则层面的冲突与湮灭,是构成他存在的物质与能量正在被两种极端力量强行拆解、毁灭的征兆。
“嗬……嗬……”
林羽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艰难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仿佛要碎裂的胸膛。淡金色的血液不再仅仅从七窍渗出,而是从他周身毛孔中不断被挤压出来,瞬间就被左半身的寒气冻成血晶,或被右半身的高温蒸发成血雾。他的面容因难以想象的痛苦而扭曲变形,眼球布满了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体表那层淡蓝色的沧溟护罩早已千疮百孔,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强行维系着最后一丝防御。
然而,在这具仿佛随时会分崩离析的躯壳之内,在那被冰火双重地狱折磨的灵魂深处,一点清明却如同暴风雨中颠簸却永不沉没的孤舟,死死坚守着。
不能放弃!放弃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师尊的期望,自身的道途,所有的努力与坚持,都将在这冰冷的湖底化为乌有!
他将所有的杂念、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痛苦,都强行压下,全部的心神,所有的意志力,都孤注一掷地集中、沉入,与识海深处那枚光芒万丈、清辉流淌的通天剑魂融为一体!
“铸魂为炉,纳星融火,御极双生!”
危急关头,《养兵铸魂术》中一段最为晦涩、也最为凶险的法诀自动浮现心头。此法本意是以自身神魂为基,铸就无上剑魂,淬炼本命剑器,追求的是极致的纯粹与锋锐。但此刻,林羽却要反其道而行之,以这初步成型的通天剑魂为核心,为天地烘炉,强行容纳、驾驭这外来的一星一火,这两种本质上截然对立、甚至相互排斥的极端力量!
他不再试图以自身脆弱的经脉和丹田作为战场去硬抗、去消磨。那无异于螳臂当车。他选择了一条更为凶险,但也是唯一可能通往生路的途径——将自身剑魂,化作调和、统御这一切的绝对核心!
神识与剑魂彻底交融不分彼此。在这一刻,林羽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超脱了肉身的束缚,化身为了那枚神秘莫测的光团。一股远超他自身灵力层次、带着淡淡混沌色彩、仿佛能包容、演化万物的统御之力,以剑魂为中心,沛然莫御地扩散开来,充斥了他体内的“战场”!
这股力量,不再是简单的调和或压制,它带着一种源自更高层次的“意志”与“法则”!
面对左半身那横冲直撞、欲要冰封一切的星辉洪流,这股力量化作无数道坚韧而柔和的“规则之丝”,不再硬碰硬地阻挡其去路,而是以一种蕴含天地至理的特殊韵律,轻轻缠绕、引导、梳理。如同最高明的驭手,驯服狂奔的野马,将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洪流,引导向相对平缓、可控的轨迹,将其毁灭性的冲击力,转化为一种可以被“利用”的磅礴势能。
同时,面对右半身那肆虐咆哮、欲要焚尽万物的混合火元,这股力量则瞬间构筑起一座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的“法则熔炉”。炉壁并非死物,在与狂暴火焰接触的刹那,便产生奇妙的共鸣与频率调整,如同黑洞般,将火焰中最暴戾、最不稳定、最具破坏性的部分悄然吸纳、分解、转化,化为滋养剑魂本身的养分。而剩余下来的,则是相对精纯、凝练、更易于操控的火元精华,如同被千锤百炼后去除了杂质的神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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