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指甲抠进掌心,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桌上摊开的牛皮本日记泛着陈旧的霉味,第三页那行钢笔字像毒蛇般缠着他的视线。“七月十三,小飞,坠落崖底,头骨碎裂。”
今天正是七月十三,而小飞此刻正蹲在民宿院角,举着相机拍院墙上的爬山虎,快门声“咔嚓”响得刺耳。
“你发什么呆?”老周端着两碗泡面走过来,热气模糊了镜片,“这日记你从哪捡的?字写得跟鬼画符似的。”他扫了眼日记内容,突然笑出声,“还小飞坠落崖底?这小子昨天还跟我比谁攀岩快,净瞎写。”
林野没笑,他翻到第二页,日期是七月十二,记录的是老王:“七月十二,老王,误食毒菌,七窍流血。”再往前翻,七月十一对应的是小杨:“七月十一,小杨,溺水而亡,尸体浮于湖面。”
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五个陌生男女,站在民宿门口的老槐树下,笑容僵硬。而民宿的门牌号码,竟和他们现在住的一模一样。
“老周,你看这个。”林野把照片递过去,手指都在抖。老周刚接过照片,院角突然传来小飞的惨叫。两人冲出去时,只看到相机摔在地上,镜头碎成蛛网,而小飞的身影消失在院后悬崖的方向。
“小飞!”林野嘶吼着往悬崖边跑,老周紧随其后。趴在悬崖边往下看时,林野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小飞趴在崖底的乱石堆上,姿势扭曲,脑袋旁边洇开一大片暗红,和日记里写的“头骨碎裂”分毫不差。
老周瘫坐在地上,手里的照片飘落在地,照片里那个穿蓝色外套的男人,姿势竟和小飞此刻一模一样。
“是日记……是日记里的记录……”林野捡起照片,声音发颤。这时,老王和小杨闻声赶来,看到崖底的场景,小杨当场捂住嘴哭了出来,老王的脸瞬间惨白,“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
林野把日记递给他们,两人看完后,身体都开始发抖。小杨攥着日记的手指泛白,“七月十一……今天是十三,昨天是十二,老王……”她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老王的嘴唇哆嗦着,“不可能,这就是巧合,哪有什么死亡记录……”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压缩饼干,“我不吃这里的任何东西,总不会有事。”
当晚,四人挤在民宿的同一间房间里,谁都不敢睡。窗外的老槐树被风吹得“沙沙”响,影子映在窗户上,像张牙舞爪的鬼。凌晨三点,老王突然捂着肚子叫起来,脸色发青,额头上满是冷汗。
“老王!你怎么了?”林野冲过去,想扶他,可老王已经开始口吐白沫,眼睛瞪得溜圆,嘴角不断有暗红的液体流出。正是日记里写的“七窍流血”。
小杨吓得缩在墙角,指着老王手里的水瓶,“他……他刚才喝了院里井里的水!”
林野这才注意到,老王的手边放着一个空水瓶,瓶身上还沾着井边的泥土。他突然想起,下午老王说怕压缩饼干太干,去院里井里打了水,当时谁都没在意。
老王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房间里只剩下小杨的哭声和老周沉重的呼吸声。林野拿起日记,翻到最新的一页,不知何时,上面多了一行字:“七月十二,老王,误食毒菌(井水被毒菌孢子污染),七窍流血。”
“是井水……是那口井有问题!”林野的声音发哑,他看向老周和小杨,“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明天一早就走!”
老周点点头,脸色凝重,“明天天一亮,我们就沿着山路出去,不管遇到什么,都别停下。”
可他们没能等到天亮。凌晨五点,窗外泛起鱼肚白,小杨突然说想上厕所,林野和老周不放心,想陪她去,可小杨说什么都不肯,“就几步路,我很快回来。”
她刚走出房间没两分钟,就传来一声尖叫。林野和老周立刻冲出去,只见小杨跌坐在民宿后院的湖边,湖水泛着诡异的墨绿色,而她的脚边,飘着一件熟悉的蓝色外套,是小飞的外套。
“水……水里有东西!”小杨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着湖面。林野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湖面下有个模糊的黑影,正慢慢往上浮。
老周捡起一根树枝,伸向黑影,想把它勾上来。可树枝刚碰到黑影,黑影就突然沉了下去,紧接着,小杨的身体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往湖里拖。
“小杨!”林野冲过去,抓住小杨的胳膊,可湖里的力量太大,他根本拉不过来。小杨的半个身体已经浸在水里,湖水冰凉刺骨,她的脸变得惨白,“林野哥……老周……救我……”
老周也冲过来,和林野一起拉小杨。可就在这时,湖面突然翻起巨浪,一个浑身是水的黑影从湖里窜出来,扑向老周。老周来不及躲闪,被黑影扑倒在地,黑影的指甲抠进老周的肩膀,流出鲜红的血。
“是他!是照片里的人!”林野看清了黑影的脸,正是照片里那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他的眼睛是空洞的黑色,嘴角咧到耳根,露出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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