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炉中的黑焰尚未熄灭,锅底残液蒸腾出缕缕焦腥。齐砚生指尖夹着一根银针,轻轻挑起一星灰烬,置于舌根。苦味如铁锈般蔓延,随即泛起一丝灼热的腥气——那是活体灵脉被强行剥离后的焦痕,混着某种未见过的能量残留。
他闭眼凝神,古瞳微启,视野中那丝腥气化作淡青色轨迹,在空中蜿蜒延伸,指向城西方向。
右手背的伤口仍在渗血,金色丝线顺着经络缓缓爬行,像有生命般试图侵入血脉深处。他两指一弹,银针刺入曲池穴,封住一段金流。针尖触筋刹那,古瞳一阵刺痛,视野边缘泛起裂纹般的灼感。他知道不能再拖。
脱下染血的白大褂,从墙角取出一套黑色战术服套上。护腕重新缠紧,七色丝线勒进旧疤,压住毒素反涌。青铜药杵吊坠贴在胸前,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清醒。他将三根短针藏于袖口,余下七根收入腰间暗袋,每一步都无声落地。
翻出院墙时,夜风卷着药渣扑面。他沿巷疾行,避开元旦前夜的喧闹街道,专走监控死角。恒源制药旧址位于工业废区,外墙斑驳,铁门锈死,电网虽已断电多年,但地面残留的能量波动仍让古瞳微微震颤。
靠近厂区后巷,他蹲身细察。水泥地缝隙中有极细微的划痕,像是重物拖行所致。墙角一滩干涸液体,在古瞳视界中泛着幽蓝微光,与炉中毒灰气息同源。
他退至墙角阴影处,抽出一根短针插入铁门锁芯。指尖轻震,引动《玄枢九针》中“震脉术”,模拟电流频率扰动内部机械结构。三秒后,咔哒一声,锁芯松动。
推门而入,腐锈与药渣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厂房内部空旷,堆满废弃设备,地面散落破碎玻璃。他贴墙缓行,古瞳全开,视野泛青,穿透层层障碍。
前方尽头,一道厚重隔离门半掩。门后空间开阔,数十个透明舱体整齐嵌入墙体,呈蜂巢状排列。每个舱内蜷缩着一名孩童,年龄不过八至十二岁,颈后皮肤撕裂,植入晶莹脉状物,随呼吸忽明忽暗,散发微弱能量波动。
舱壁刻有赤红符号——荆棘缠绕眼球,形似并蒂莲扭曲而成。那图案并非绘制,而是以高温蚀刻,深入玻璃内部,边缘残留能量余烬。
齐砚生脚步顿住。
他认得这种手法。二十年前青囊门遭围攻当夜,有人用异能烙印在祠堂石柱上留下同样标记。当时长老说:“血棘现,医道崩。”
正欲上前查看舱内孩童状态,背后空气骤然压缩。
风声未至,杀意先临。
他旋身侧跃,右臂横扫,三根银针同时弹出,两根钉入来袭者匕首柄侧,第三根直取对方手腕关节。来人变招极快,匕首回撤,顺势劈向他肋下。
齐砚生屈膝蹬地,借力后撤,脚跟撞上废弃药柜,发出闷响。对方趁势欺近,左掌拍出,掌心带火劲,空气瞬间升温。
古瞳映照之下,那人掌中能量紊乱如野马奔腾,却在经络交汇处被数道银针状封印压制——那正是青囊门镇魂针法的痕迹,以三针成三角,锁住暴走灵脉。
他猛然抬眼。
对方一击落空,身形微滞。夜行衣袖口撕裂,露出左脸一道烧伤疤痕,自耳垂延至下颌,皮肉扭曲如焦炭。
寒隼。
齐砚生没有迟疑,右手再动,两根银针破空而出,分别刺入其右膝环跳、左肩井穴。寒隼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匕首脱手。
“你不是来杀我的。”齐砚生逼近一步,古瞳锁定对方体内能量流向,“你是被困在这里。”
寒隼抬头,眼神复杂,嘴角抽动了一下,却没有挣扎。
“你……不该来。”他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未曾开口。
远处传来低频嗡鸣,头顶几盏老旧照明灯忽明忽暗,继而亮起暗红色警示光。机械运转声从地下传来,像是某种系统正在重启。
齐砚生俯身,一把扯下寒隼面罩。那张脸布满疤痕,唯有双眼尚存清明。他盯着那道烧伤,沉声问:“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寒隼未答,目光越过他肩膀,投向最深处一扇锈铁门。门缝中渗出幽蓝冷光,光线落在地面,竟形成细密符文轮廓,与舱壁血棘符号隐隐呼应。
齐砚生缓缓起身,手中银针未收。他明白,这扇门后绝非普通实验室。
寒隼突然开口:“他们……每月朔日换一次药。”
齐砚生瞳孔微缩。朔日换药,意味着这些孩子体内的晶化灵脉需要定期维稳,否则会暴走。而能操控这种技术的人,绝非寻常药厂所能拥有。
“你怎么知道?”他低声问。
寒隼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的右手微微抬起,指向门缝下方一处不起眼的凹槽——那里嵌着一枚金属铭牌,已被腐蚀大半,但仍可辨出半个字母“H”与数字“07”。
齐砚生蹲下身,用银针刮去表面锈迹。铭牌背面刻有一行小字:**项目代号:H-07·火种温床**。
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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