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生背靠太平间冷墙,药杵抵在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风池穴的刺痛尚未消散,广播声却骤然响起——不是警报,不是通知,而是裴玉容的声音,清晰、平稳,带着她惯有的三十度微笑语调,从城市每一个公共扬声器中传出。
“七十二口药罐已全部激活,H-07项目进入第三阶段。温床供能稳定,宿主共鸣率提升至百分之八十九。下一步,启动‘魂引’倒计时。”
声音像刀片刮过耳膜。他闭眼一瞬,左手银针刺入风池,再睁眼时,古瞳已映出空气中跳动的信号轨迹。广播信号并非固定发射,而是以18秒为周期,在多个基站间跳跃切换,源头锁定在仁和医院旧址的广播塔三楼机房。还剩两次切换窗口。
他冲出太平间,地下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刚转过拐角,通风井栅格猛然炸裂,血蝠群扑出,翅膀拍打带起腥风。古瞳扫过,七只蝠体内能量核心皆混有燥热灵脉印记——与屠仲谋相同。共谋无疑。
齐砚生甩手三针,呈三角钉入地面裂缝,针尾青光一闪,“锁脉阵”瞬间成形。血蝠动作凝滞,体内能量流转被短暂冻结。他借机跃上维修梯井,攀爬中途,头顶铁皮被利爪撕开,一只血蝠俯冲而下,尖喙直啄后颈。他反手抽出第四根针,回肘刺入蝠眼,黑血喷溅,尸体坠落。
广播塔顶层,七只血蝠已融合为半实体巨影,双翼展开遮蔽半个平台,翅膜震动引发电磁紊乱,设备自燃。中央悬浮着一枚黑色存储卡,正缓缓上升,似要被吸入蝠群核心。
他将青铜药杵插入承重梁,残卷共鸣震荡而出,淡青光膜覆体。古瞳锁定空中七点能量交汇,呈螺旋排列,正是《玄枢九针》所载“七星绞杀链”的天然阵位。他抽出七根银针,指间翻转,针尖牵引天地隐力,凌空连刺。
第一针破左翼脉络,蝠影晃动;第二针穿右翼节点,翅膜撕裂;第三针钉入下方气旋中枢,整团血雾剧烈震颤。四、五、六针接连引爆外围能量核,剩余两股力量疯狂聚合,形成旋转核心,欲作最后一搏。
第七针出。
针尖未至,气旋已被牵引扭曲。古瞳灼热,经脉隐痛,这是过度调用残卷之力的征兆。但他未停,手腕一抖,针锋直贯中央核心。
轰——
血雾炸裂,碎片如雨洒落。那枚存储卡从中飘出,缓缓下坠。
对面科研楼三楼窗口,狙击枪管微闪。
子弹破空而来,目标不是他,而是即将落地的存储卡。
齐砚生腾身跃起,非迎非避,反手掷出一根银针,精准钉入天花板裂缝。丝线自护腕滑出,缠绕针尾,借势荡身前冲。半空中,他展开护腕,七色丝线自动编织成网,稳稳接住存储卡。
同时左手指尖弹出第二根银针,迎向子弹。
铛!
火花迸溅,弹头偏斜一毫米,擦过卡面,嵌入地面水泥。若再近半寸,芯片即毁。
他单膝跪地,将卡紧贴胸口收进内袋。风掠过塔顶,吹动白大褂下摆,护腕丝线仍在微颤。
广播声戛然而止。
城市陷入短暂寂静。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对面科研楼窗口。狙击枪已撤,但窗框边缘残留一道划痕——是匕首撬动的痕迹。寒隼来过,且未全力击杀。
他跃下维修梯,落地时脚步未停,直奔医院主控室方向。存储卡紧贴胸口,尚存余温。
主控室门禁系统瘫痪,电子屏闪烁红光。他用银针插入接口,手动破解,屏幕亮起,调取广播塔监控录像。画面显示,十分钟前,一名穿夜行衣的身影潜入塔底配电箱,切断备用电源后接入外置信号发射器。那人动作干净利落,但左肩有旧伤,转折时略显迟滞。
是寒隼。
可他为何要播放录音?又为何要在播放后狙杀证据?
齐砚生拔出银针,将存储卡插入读取端口。进度条刚走至百分之三,屏幕突然黑屏。他迅速拔卡,察觉接口处有腐蚀性液体残留——有人远程注入蚀芯液,意图销毁数据。
他将卡收入防水袋,贴身放置。下一步必须进入安全终端解析内容,而全院唯一未联网的独立主机,位于裴氏药业总部地下档案室。
刚转身,走廊尽头传来轮椅滚动声。六次轻响,一次停顿。
他立刻熄灭照明,贴墙潜行。对方节奏熟悉,手法老练,必是屠仲谋派来清场的人。他绕道消防通道,从天花板夹层穿过,抵达东翼电梯井。
电梯停运,钢索垂落。他抓住绳索下滑,中途突感掌心剧痛——钢索表面涂有麻痹剂。他咬牙不松,右手抽出银针刺入虎口,强行维持握力。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力,右掌已麻木发紫。
B2层灯光昏暗,通往档案室的通道被三道合金门封锁。他取出存储卡,发现边缘刻有一串微型编号:P-72-A。这编号格式,与周嫂曾交给他的一份堕胎同意书副本上的编码完全一致。
他记得那份文件浸泡蚀骨汤后浮现的文字:“实验体植入日:1997年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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