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生指尖的银针未落,寒隼已动。
并蒂莲匕首划破空气,不是刺向眉心,而是斜切入那七根钉入穴位的银针所形成的气机轨迹。刀锋触针刹那,幽蓝火焰自针尾炸起,顺着金属蔓延而上,直扑齐砚生掌心。那火无声燃烧,却带着灵魂被炙烤的剧痛,沿着经脉逆冲识海。
他瞳孔一缩,金青二色尚未完全褪去,古瞳仍在解析《玄枢九针》灌顶后的残余图轨。此刻异能反噬,神识如遭铁钳绞碾,但他没有松手。
反而将指尖微压,引导其中一根银针偏移三分。
火焰随之扭曲,不再直冲施术者,竟在空中拐出一道弧线,反噬向寒隼左臂。那火本由其体内火脉激发,如今却被外力牵引倒灌,瞬间点燃了衣袍与皮肤交接处的药渍——那是周嫂早前洒下的安神粉残留。
寒隼闷哼一声,抽身急退,动作第一次显出滞涩。他左手仍紧握匕首,可右臂已无法抬起,烧伤处皮肉翻卷,露出底下暗红筋络,正随心跳微微搏动。
齐砚生目光不动,指间再颤。
第二根银针微调角度,不再是封穴制脉,而是成了导流之桥。幽蓝火焰顺着针路折返,在空气中划出半圈灼痕,再度扑向寒隼退路。这一次,火势更烈,竟在地面留下焦黑印记,像是某种古老符文被短暂唤醒。
寒隼咬牙,强行扭转匕首方向,以刀脊拍地,借力跃起。可他腾空不过半息,肩井穴骤然一麻——那根原本被封死的银针竟自行震动,引动火流窜入经络。他左肩猛然痉挛,落地时踉跄一步,单膝触地。
“你不是想破阵。”齐砚生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却清晰,“你是想借我的针,点燃你体内的东西。”
寒隼抬头,眼中无惧,只有一丝极快掠过的惊疑。
齐砚生看进了那双眼底。古瞳虽未全开,但残余视野足以捕捉能量流动的痕迹。他看见寒隼体内有两股力量在对抗:一股是熟悉的火系灵脉,炽烈暴躁;另一股则藏于骨髓深处,呈蛛网状扩散,带着腐蚀性的阴冷气息,正沿着并蒂莲匕首的纹路缓缓苏醒。
这不是血棘组织的标记。
更像是……被封印的东西正在挣脱束缚。
他尚未追击,侧方忽有热浪扑来。
周嫂提着药桶冲入战圈,桶中汤液滚沸,散发出浓烈苦涩气味。她未言语,抬手便泼。药雾弥漫,尽数洒在寒隼左臂烧伤处。
火焰“嗤”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皮肤表面迅速浮现的墨绿色斑块,如藤蔓般向上攀爬,边缘泛着紫黑光泽。寒隼全身一僵,喉间溢出短促痛哼,右手本能按住伤口,指尖却渗出血珠——那血落地即凝,结成细小结晶,闪烁微光。
齐砚生厉声:“谁让你插手?”
周嫂抹了把脸上的汗,嗓音粗哑:“这火邪得很,再烧下去不止他遭殃,你要被反噬成废人!汤里加了断肠草、雷公藤、三七毒根,专克走火入魔的疯脉!”
齐砚生盯着寒隼手臂上的斑痕,古瞳穿透药雾,看清了毒素路径——那不是普通侵蚀,而是精准锁定了灵脉节点,每一处黑斑都卡在气血交汇的关键位置,如同活体封印。
他忽然明白。
这不是救人。
这是镇压。
寒隼喘息渐重,额角青筋暴起,左手却仍死死攥着并蒂莲匕首。他抬头望向齐砚生,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以为……这是救我?”
话音未落,他猛然咳出一口黑血。
血滴落地,未散,反而在石坪上缓缓聚拢,浮现出金丝般的纹路——与地上那块“归命”残片上的蚀文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那些金线竟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齐砚生瞳孔一缩。
他记下了这一幕。
同时,袖中银针悄然滑入指缝,七根排列,蓄势待发。
沈清梧始终站在他侧后方,药臼横于胸前,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寒隼手中那支并蒂莲上。花茎缠绕的银丝,细密交错,形成一个她曾在儿时见过无数次的纹样——母亲临终前缝进襁褓里的护身符,正是这般编织法。
她没说话,只是握紧了药臼。
寒隼察觉她的注视,眼神微动,随即又垂下。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毒素已侵入关节,四肢沉重如铅。他只能靠匕首支撑身体,喘息道:“你们……根本不知道那本书写了什么。它不是医典……是献祭名单。”
齐砚生缓缓退后半步,贴近沈清梧。
低语仅两人可闻:“守住后路。”
沈清梧点头,不动。
寒隼看着他们,忽然笑了,笑声沙哑破碎:“裴玉容怕的从来不是你找到真相……她怕的是你根本看不懂真相。”
他抬起左手,将并蒂莲匕首横于胸前,刀尖对准自己心口:“她说过,只要我还活着,钥匙就不会失效。”
齐砚生眼神未变。
他知道对方不会自尽。
这种人,宁可被人杀死,也不会亲手终结使命。
果然,寒隼下一瞬便剧烈咳嗽起来,黑血再次涌出,这次竟夹杂着一丝金芒,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崩解。他手指颤抖,却依旧不肯松开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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