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就被人推着走到了这一步。
裴玉容说得对，他是计划的一环。
但他没算错一件事——人心。
寒隼到最后选择了自己断开锁链。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是为了让他看清真相。
齐砚生慢慢抬起手，把药杵碎片贴在胸口。那里有个吊坠的位置，他平时挂青铜药杵。现在碎片代替了它。
他左手扶住护腕，七色丝线已经被血浸透。他用力撑地，膝盖一点点离地。站起来了。
身体还在抖，但他站住了。
目光看向远处。
孤儿院的影像已经消失，但他知道方向。就在城西，老工业区边缘。一片荒地中间，孤零零的房子。
他迈了一步。
脚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第二步。
风更大了，吹得他白大褂猎猎作响。
他没有回头。
身后只剩一片废墟。药杵碎片插在地上，周围一圈裂痕。那是刚才战斗留下的痕迹。
他的视线定在前方。
忽然，他停下。
左手摸到护腕下面，那里有一道旧疤。是他小时候被封灵脉的地方。现在这块皮肤有点发烫。
他掀开护腕看了一眼。
疤痕泛起微弱的青光，一闪即逝。
他收回手，继续往前走。
脚步稳定了一些。
走到废墟边缘，他停住。
从这里能看到城市的灯火。医院的方向亮着几盏灯。沈清梧可能还在那里等他。
但他不能回去。
三十六个孩子还在地下。
她们有沈清梧的脸，有她的记忆碎片，甚至可能有她的灵魂一部分。
如果不管她们，她们会死。
如果唤醒她们，可能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他必须去。
他把手伸进怀里，确认药杵碎片还在。然后抬头，望着夜空。
月亮偏西了。
天快亮了。
他转身，面朝孤儿院方向。
迈出下一步。
脚落地时，护腕上的七色丝线断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