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青苔顺着石墙蜿蜒攀爬,在后藤家祖宅的阴影里泛着诡异的幽光。
十二岁的惠介攥着竹制钥匙,金属锁扣在他掌心硌出深痕。
透过地窖门缝,腐肉与血腥气混着霉味扑面而来,他看见蜷缩在角落的孩子们——和他一般大的年纪,脖颈上却套着粗重的铁链。
又在发呆?
身后突然响起的女声惊得他险些摔倒。
后藤银拄着檀木拐杖,金丝眼镜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她枯瘦的手指抚过惠介发顶。
记住,这些都是祭品,是喂养神明的畜牲。
惠介盯着那些孩子。
他想起了后藤银从前说过的话。
“你看那是什么。”
“你觉得那是人吗?”
“你觉得他和你是一样的吗?”
“你错了,那不是人,是畜生,是怎么样也无所谓的人。”
“他们就是要被用来祭祀的。”
“要记住,只有后藤家的人才是人。”
“才是血脉兄弟。”
“其余的人,都是可以杀掉的畜生。”
“是畜生,是畜生,你记得了吗?惠介!”
地窖深处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
洋次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少年倔强的眼神让惠介想起昨夜的对话。
那些孩子会说话。
洋次压低声音。
我听见他们在背诗,和我们学堂里学的一模一样。
……
银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惠介,你来说,这是什么?
她指向蜷缩的人影。
是......是祭品。
惠介喉咙发紧。
洋次突然向前半步,被银的目光逼得后退。
对,是畜生。
银的指甲深深掐进惠介肩头。
只有后藤家的血脉,才配称作人。
她转身时,袖口滑落露出的旧伤疤,像条扭曲的蜈蚣——据说那是三十年前,她亲手把儿子从肚子里剖出来留下的痕迹。
正因为这个血迹。
村子里的人才认定她是死了的。
只不过尸体被野兽叼走了。
殊不知她是到了山里,用沼泽地的淤泥把伤口糊了才好的。
那天。
暴雨在午夜倾盆而下。
惠介和洋次踩着泥泞摸到地窖,却发现锁孔里插着半截断裂的铜钥匙。
母亲后藤蓝在祭祀典礼上,把一个脸被啃烂了的孩子跑着,撒腿而跑。
年轻时的后藤蓝,第一次被带到祖宅时,祠堂里的铜灯将后藤银的影子拉得老长。
十六岁少女的手腕被银攥得生疼,却还是仰头望着这个传说中的长辈——应该像佛母一样慈善的后藤银,一张脸如修罗恶鬼,每一丝皱纹都显。满了狰狞。
以后就跟着我。
银的声音裹着熏香,指尖抚过后藤蓝颈间红痕。
当年金次大人收养我时,我可比你听话多了。
蓝在这里很快看清了真相。
在这个后藤家里。
后藤银没有一天不骂她,没有一刻想让她休息,只要看到她,就要她干这干那的。
后藤蓝天天干活,渐渐的人变得十分懦弱,老实听话。
哪天后藤银要是不骂她了,她反而可能有些不适应。
不过宵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发现了这里有很多女人。
她们被关了起来。
关在地下。
关在牢笼子里面。
这些女人的主要作用,就是为了后藤家生孩子。
但不会多。
大约生两个,她们就会被献祭。
当然,不会立刻献祭,要等她们把孩子养到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才会献祭。
因为男人一般。不会照顾小孩。
太小的孩子容易夭折。
所以要亲妈先疼爱的照顾。
当孩子大了,不会轻易死掉了,就可以把这些女人献祭掉。
因为她们是工具。
从始至终只是工具。
生下孩子就够了。
再多就是让她们把孩子养到三五岁。
当孩子不易夭折时,就吃掉她们。
后藤蓝比那些女人要好一点。
她不用那么惨。
至少她是不用住地牢的。
但她依然要承受后藤白银那个人。
后藤白银小时候十分白净可爱。
但他吃人的,一直吃人的他,早就长成了怪物的模样。不仅身体高大,口腔中有长年吃人的恶臭,头发也稀疏着,一身皮肤像死人一样的白。
正常人看到他,早吓尿了。
但后藤蓝却承受了这个人的折磨,一直的,直到生下了两个孩子。
就是后藤惠介和后藤洋次。
所以,后藤蓝喜欢这男人吗?
不,她不喜欢。
她只是一直被后藤银折磨,控制,甚至养成了奴隶意识,直到她发现,无论如何,不管怎么样,她都入不了后藤家,成为不了这个家族里的一份子。
在极度失望下,她才选择逃跑的。
她在一场祭典中逃跑。
她反抗性的把一个脸,一只眼睛,鼻子,都给啃下来的孩子救走。
原本要逃跑的她,顺便的,救了一个要被吃掉的孩子。但是这次的逃跑终究是失败了,整个村子,那么大,是你说跑就跑得了的?特别是山上,女人带一个孩子跑,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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