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状,知道有了转机,赶忙说道:“柯大侠,过儿如今也渐渐长大了,已然踏上修炼之路。他天生聪慧过人,无论学什么都一点就通,可也正因如此,总是容易对事物只有三分热度。而我所教授的功夫,注重沉稳持重,讲究耐心苦修,实在与过儿那跳脱灵动的性情不太相符。我思来想去,就想着,若是能多教他一些新奇有趣的东西,或许能长久地保持他对武学的兴趣,这样对他的成长,说不定会大有好处。”
柯镇恶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的寒霜渐渐消融,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竟是回嗔作喜。
他捋了捋胡须,大笑道:“哈哈!原来如此,你小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心中一喜,连忙接着说道:“柯大侠,我确实是看重了江南七怪的功夫。江湖中武功高强之人众多,类似的功夫或许也不少,但唯有您教出了郭大侠这样名震江湖、侠肝义胆的豪杰!郭大侠能有今日的成就,与您当年的悉心教导密不可分,这其中的功夫和门道,可不是旁人能比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柯镇恶被我这么一夸赞,心情大好,笑声愈发爽朗:“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罢了罢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便应下此事。不过,这功夫传授,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我得回嘉兴一趟,整理一番功法。”
我心中大喜,连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柯大侠!柯大侠此番相助,这份恩情,我与过儿铭记于心!”
柯镇恶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与豪迈:“好了好了,不必如此。你且等着,待我从嘉兴归来,定让那小子见识见识我江南七怪功夫的精妙之处!”
嘉兴的青石板路上,晨雾还未散尽,柯镇恶拄着铁杖立在自家门楣下。
斑驳的门扉刻着褪色的兽首衔环,门内三进院落里,老槐树的枯枝还挂着昨夜的雨珠。
这座占地半亩的宅院,是柯家三代经营绸缎庄攒下的家业,飞檐斗拱虽已略显陈旧,却仍是整条巷子里最气派的门户——谁能想到,这位威震江湖的盲侠,每日清晨都要听着仆人扫落叶的簌簌声,在回廊下打一套自创的降魔杖法。
过往的时候。
江南七怪的聚会总在柯宅的花厅。
八仙桌上摆着粗陶酒坛和卤味,朱聪那双沾满油渍的手,总能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最新鲜的桂花糕。
大哥,你这宅子该修修漏雨的房檐了!
朱聪嬉笑着往嘴里塞糕点,指间的偷天换日手法却没闲着,将柯镇恶摆在桌上的翡翠扳指顺进了袖兜。
柯镇恶冷哼一声,铁杖重重敲在青砖地上:你这梁上君子,有本事把偷来的字画裱好了挂我书房!
后院马厩里,韩宝驹正在给小黄马刷毛。
这匹黄毛的宝马,鬃毛修剪得整整齐齐,连蹄铁都嵌着精铜。
完颜洪烈曾派人送来十箱黄金求购,却被韩宝驹的软鞭抽得落荒而逃。
城郊的山脚下,南希仁的斧头劈开晨雾,新伐的杉木在他肩头码得整整齐齐。
林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全金发背着竹篓从密林中钻出来:老南,张大哥在集上支好摊子了,今晨王员外家要办宴席!
南希仁将猎物捆上柴车,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
市集里,张阿生的案板上,新鲜的鹿肉泛着油光,全金发算盘打得噼啪响。
客官,这可是南爷猎的山中猛虎,强身健体再好不过!
吆喝声与市井喧嚣混在一起,谁能想到这些斤斤计较的商贩,转身就会为了一句承诺,踏遍大漠荒原去寻一个孩子。
暮色降临时,南湖画舫上总传来清脆的剑声。
韩小莹的越女剑法在灯笼光晕里流转,莲步轻移间,剑光化作点点寒星。
看客们抛来的赏钱,她总会默默收进绣着并蒂莲的荷包——女孩子在外闯荡江湖,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有时柯镇恶会坐在画舫角落听曲,铁杖在甲板上轻点节拍,旁人只当他是寻常听客,却不知这位盲侠的耳力,能分辨出二十丈外船桨划水的细微差别。
月上中天,柯宅的灯火依旧明亮。
七怪围坐在火盆旁,朱聪讲着新得手的江湖秘闻,韩宝驹给小黄马喂着黑豆,南希仁擦拭着铁扁担,全金发拨弄着算盘核对账目,张阿生往火里添着木柴,韩小莹绣着新的剑穗。
柯镇恶摩挲着翡翠扳指,听着兄弟们的笑闹声,那真是一段难得的江湖岁月。
这便是柯镇恶总要来此的原因。
在这里,他总能更好的思念曾经的兄弟们。
不过这一回,他多了一些事办了。
暮春的嘉兴裹着潮湿的水汽,柯镇恶的铁杖叩击青石板,声响在空巷里格外清越。
推开老宅斑驳的朱漆门,蛛网在门楣上轻轻颤动,恍若岁月织就的叹息。
这座承载着七怪无数个黎明与黄昏的院落,此刻唯有穿堂风掠过廊下的铜铃,发出细碎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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