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骁骑开着那辆解放大卡轰隆隆驶来时,许半夏站在钢厂门口,手心攥得全是汗。
卡车斗里堆得冒尖的,是钢厂用不上的边角料,锈迹斑斑,在旁人眼里或许一文不值,此刻在她看来,却比黄金还耀眼。
这一趟,成了。
当卡车稳稳停在废品站,过磅、卸货、点钱,那一沓带着油墨味的钞票捏在手里,许半夏的手都在抖。
这不是她以前倒腾小打小闹赚的零头,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一笔能让她喘口气、能让日子彻底变个样的钱。
可喜悦还没在心头焐热,童骁骑那边就传来了坏消息——他被单位开除了。
许半夏心里明镜似的,童骁骑单位本就问题缠身,人心涣散,早就想找个由头裁人。
童骁骑这事儿,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
她太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了,单位里那些老员工,谁没借着职务之便私用过车?
拉个货、串个亲,司空见惯。
逮不到,就装作没看见。
就算撞破了,嘿嘿一笑递根烟,也就过去了。
谁让人家是元老,盘根错节,动不得。
童骁骑不一样。
他年轻,没背景,是最软的柿子。
开除他,既能立威,又不用担心得罪什么人,简直是“完美”的选择。
被开除的童骁骑闷了好几天,蹲在出租屋门口抽了一地烟蒂。
许半夏找到他时,直接把一叠钱拍在他面前:“别耷拉着个脸,跟我干吧。你会开大车,我路子多,咱们俩搭伙,不比在单位受气强?”
童骁骑猛地抬头,眼里有了点光。
打那以后,许半夏的底气足了不少。
有童骁骑这个靠谱的司机在,她总能想办法租到合适的卡车,跑钢厂、闯工地,拉的货也从零散的边角料,渐渐变成了成批的废品钢材。
生意依旧带着点“野路子”的味道,算不上多大的场面,但进账实实在在翻了几番。
最明显的变化,是给我的月钱。
以前她手头紧,每次也就给个两三百,够我勉强糊口。
如今不一样了,每次递过来的信封都沉甸甸的,一给就是一两千。
摸着那厚实的钞票,我知道,许半夏和童骁骑这一步,算是真的踩稳了。
前路或许依旧磕磕绊绊,但至少,他们已经从泥泞里,踏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许半夏的生意像滚雪球似的,越做越大。
从前围着废品站打转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她跑的地方越来越远,见的人也越来越杂,渐渐的,竟也接触到了一些真正在行业里说了算的大人物。
伍建设就是其中一位。
听说伍建设是退伍军人出身,身上带着股雷厉风行的劲儿。
他在这行当里摸爬滚打了多年,关系网密,门路又广,生意做得远比许半夏铺陈得开,说是这一片的老大哥,没人不服气。
让人意外的是,这位老大哥对许半夏颇为欣赏。
或许是看中了她那股不要命的闯劲,或许是觉得这小姑娘机灵懂事,伍建设时常会顺手帮她一把。
那些他看不上眼、懒得费心的小生意,往往会随口指给许半夏。
对伍建设,许半夏是打心底里感激。
她人前人后都乖巧地喊着伍哥,活脱脱一副小妹的模样,将姿态放得极低。
她心里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分量,还够不上接伍建设手里真正的大生意,但光是这些看不上眼的小生意,就足够让她忙得脚不沾地,进项也比从前翻了好几番。
日子自然是辛苦的。
跟着卡车天南地北地跑,风里来雨里去,熬通宵是常事,有时累得往驾驶室里一靠就能睡着。可许半夏从没抱怨过,比起当初守着那个小废品站,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现在的奔波忙碌,每一分都透着奔头。
而我,也在这时,踏上了新的征程。
我再次收拾行囊,目的地依旧是魔都。
只是这一次,我的目标不再是买卖股票而已,而是紧紧盯着一样东西——认购券。
我知道这玩意能发财,自然是不想错过如此良机。
许半夏送我去车站时,塞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
“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眼里带着期许道:“路上要小心,别给偷了。”
火车鸣笛启程,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我知道,许半夏在她的路上越走越稳,而我,也将在魔都的风浪里,开始一场全新的打拼。
前路或许各异,但我们都在朝着更亮的地方走去。
魔都一行,远比预想中顺利。
那张被无数人追捧的认购券,最终为我带来了一笔可观的收益。
揣着沉甸甸的钱,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陷入狂喜后的冲动,而是循着一贯的思路,将大部分资金投入了几只看似不起眼、却能长期持有的股票。
我本就不是长居魔都的人,短线的快进快出于我而言,既耗精力,又太像一场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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