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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进魔都地界时,我下意识摸了摸背包里的硬质纸筒。

上次来这里时,包里装的是给许半夏挑的真丝衬衫,三百八一件,她拆开看了眼就扔在沙发上,后来我看见那衣服被她穿脏了直接脱下当抹布擦旧垃圾。

但我还是爱逛这里的商场。

橱窗里亮闪闪的灯光下,任何一件衣服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收腰的剪裁能显她肩背开阔,挺括的面料衬得起她谈生意时的气场。

这次路过黄河路,本想直奔至真园,却被街口的喧闹拽住了脚步。

“丝光棉!最新款丝光棉!”

小贩的吆喝声裹着热浪扑过来。

摊位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衬衫,堆成山的纸箱子上贴着价签:35元。

再往里走,精品店里的同款挂在模特身上,标签上的“128元”烫得人眼睛发疼。

而在街角那家快关门的老店,落灰的货架最上层,还摆着去年我给许半夏买的那种款式,价签上的“398元”被阳光晒得褪了色,像块没人要的旧伤疤。

“老板,这几款有什么不一样?”

我拿起35元的那件,面料薄得透光,针脚也是十分整齐。

“一分钱一分货呗。”

老板挥着蒲扇。

“最便宜的三块五,你敢穿吗?虽然要我说质量什么的差不多,主要也就是一个牌子,真牌子一贴上,谁能分辨出来啊。”

他指了指脚边的黑塑料袋,里面的衣服被人挑过,可能还打开过,随后没收拾好,皱得像团咸菜似的又被塞了回去。

我捏了捏128元的新款,领口的刺绣还带着线头,但面料挺括,光泽柔和,像极了许半夏偶尔露出的那种不肯服软的韧劲。

上次她骂我乱花钱时,眼里其实藏着点笑意的,我知道。

付了钱,店员用牛皮纸卷好衬衫,纸筒在包里沉甸甸的。

走到至真园门口,雕花的木门被侍者推开,冷气混着菜香涌出来,我忽然想起许半夏说过,做生意就像买衣服,宁可贵点,得撑得起场面。

李黎已经在包厢里等我,看见我进来,立刻站起来朝里屋喊:“小魏,人来了。”

门帘被掀开,一个年轻人快步走出来。他留着满头卷毛,发胶打得锃亮,黑色皮夹克配破洞牛仔裤,倒像是刚从演唱会后台跑出来的。

但他眼里的红血丝和紧抿的嘴角,藏着一股没处撒的狠劲。

“久等了。”

他递烟的手在抖。

“听说您对丝光棉熟?”

我瞥了眼他手腕上的表,是块高仿的劳力士,表带磨得发亮。

桌上的茶杯里,茶叶沉在底,像他没说出口的那些话——上次商战,他拿着东拼西凑的一百万,想跟宝爷的千万资金硬碰硬,结果输得什么面子也没了。

脸几乎丢了个干净。

“谈不上熟。”

我把背包往椅背上一搭,纸筒撞在木头上,发出闷响。

“只是觉得,有些东西,贵有贵的道理。”

小魏的卷毛抖了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豁出去的疯狂:“您是说,我还得再砸钱?”

窗外的黄河路还在喧闹,小贩的吆喝声隐约传进来。

我想起那些堆在摊位上的丝光棉,三块五的,三十五的,三百九十八的,穿在身上,终究是不一样的分量。

“不是砸钱。”

我端起茶杯,水汽模糊了他眼里的光。

“是得知道,自己要的是能撑场面的,还是穿两次就扔的。”

他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茶杯,指节泛白。

我看见他夹克口袋里露出半截烟盒,是最便宜的那种红双喜,和他那头精心打理的卷毛格格不入。

至真园的菜很快端了上来,油焖大虾的香气漫开来时,我忽然觉得,许半夏要是在这儿,大概会夹起一只虾,头也不抬地说:“想赢?先掂量掂量自己配穿哪件衣服。”

小魏的卷毛在包厢顶灯的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他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瓷面被烫出个焦黑的印子。

“我找着范总了。”

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孤注一掷的紧绷。

“那老东西跟宝爷签的不过是口头协议,我把价码提到三成,他答应了,只要钱到位,立马把货转过来。”

他往前探了探身,卷毛几乎要蹭到桌布上:“我手里有人脉,江浙沪的二批商我都熟,只要货能卡住,宝爷那边断了源头,我就能把价格抬回去——”

“抬得回去吗?”

我打断他,夹起一块响油鳝糊,鳝丝滑进嘴里时,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像被掐住的动静。

“您什么意思?”

“黄河路第三家摊位,三块五一件的丝光棉,”我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面料比范总那批差不了多少,做工极其相似,几乎没有区别,这个丝光棉的技术壁垒根本不大,印的logo也能以假乱真。老板说了,仓库里堆了十万件,正等着往批发市场送。”

小魏的脸瞬间白了,卷毛耷拉下来几缕:“那是盗版!没人会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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