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嗓门洪亮,一把握住伍建设的手。
“我是小杨啊,我爸让我一定亲自来接。”
伍建设原本被旅途颠簸得蔫蔫的,听见这话眼睛瞬间亮了。
他拍着小杨的胳膊大笑:“好小子!都长这么高了!你爸还好?”
目光扫过旁边的姑娘时,他故意清了清嗓子。
“这位是?”
“这是我女朋友,妮娜。”
小杨搂着姑娘的腰介绍。
“她是本地人,对这边熟得很。”
妮娜笑着朝众人点头,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欢迎”,碧蓝的眼睛在雪光里闪着光。
看着小杨和妮娜忙前忙后搬行李,伍建设腰杆都挺直了,跟裘必正他们吹嘘:“当年我跟他爸在边境线上扛过枪,这交情,那是过命的!”
伍建设刚才还紧锁的眉头彻底舒展开,连走路都带着风,那股神气劲儿像是突然年轻了十岁。
车子在雪路上开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停在一栋带院子的乡间别墅前。
壁炉里的火焰正旺,把整间屋子烘得暖洋洋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红菜汤、烤香肠和一大盘熏鱼,伏特加的瓶子敞着口,酒香混着面包的麦香飘满房间。
“知道各位长途跋涉辛苦,特意让妮娜妈妈做了些本地菜。”
小杨给众人倒上酒。
“明天的事都安排好了,妮娜的父亲是附近钢厂的厂长,刚才已经打过电话,明天上午先去看货,满意的话当场付定金签合同,后续报关和航运大概一周就能搞定。”
这话像颗定心丸,刚才还悬着心的几人顿时松了口气。
裘必正率先举杯:“那得多谢小杨和妮娜!这趟要是成了,咱们都能赚翻!”
冯遇跟着起哄,郭启东推了推眼镜,算着利润的眉眼都在笑。
酒过三巡,许半夏放下酒杯,看向小杨:“小杨,我想问一下,钢厂这次的货量能不能再追加一些?我们国内那边最近需求量大,价格好商量。”
话音刚落,伍建设的脸就沉了下来,“哐当”一声放下酒杯:“许半夏你什么意思?出发前怎么说的?规矩都忘了?”
他瞪着眼睛。
“这次是我带队,所有人按之前定的份额来,你想加量?让别人喝西北风去?”
许半夏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还想再说什么,小杨已经打着圆场开口:“许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次钢厂清库存就这么多量,早就定好分给几家了,真没多余的了。”
他给许半夏添了点酒,眼神里带着歉意,却明明白白透着“伍建设是主导”的意思。
许半夏看着伍建设紧绷的脸,又看了看小杨那副“爱莫能助”的神情,心里最后一点念想彻底灭了。
她扯了扯嘴角,举起酒杯:“是我唐突了,不说这个了,预祝咱们这次顺顺利利,干杯。”
酒液入喉辛辣,她却觉得心里比窗外的风雪还要凉。
壁炉的火明明灭了暖意,映在每个人脸上的笑却都带着算计。
她知道,在这片陌生的雪地里,想多挣一分钱,都得看别人的脸色。
吃完饭,小杨带众人去工厂那里参观。
厂房的铁门被小杨推开时,刺耳的“嘎吱”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许半夏裹紧围巾往里走,鼻腔里立刻灌满铁锈和机油的混合气味,视线所及之处,堆成小山的废钢材在雪光反射下泛着冷硬的灰黑色,起重机的吊臂悬在半空,像只沉默的钢铁巨兽。
“看吧,货都在这儿。”
小杨拍着旁边一摞钢板,震得上面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都是刚从工厂淘汰下来的优质废钢,论吨算比国内便宜三成,运回你们那儿随便加工一下就是纯利。”
他弯腰捡起块带棱角的废铁,在手里掂了掂。
“这批货我爸特意留的,一般人拿不到这渠道。”
伍建设眯着眼打量那些钢材,手指在生锈的铁架上划了道痕:“成色倒是还行,数量够不够咱们之前定的?”
“绝对够!”
小杨立刻掏出卷尺。
“东边那片堆的是重型废钢,西边是轻薄料,我都量过了,比合同上多出来的吨数算我送的。”
他笑得热情,眼睛却总往众人手里的公文包瞟。
“伍叔,货也验了,咱们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正事?”
裘必正抽着烟反问。
“合同不是说先付三成预付款,货装船再结清尾款吗?”
小杨脸上的笑淡了些,搓着手解释:“是这样,最近钢厂资金周转有点紧,厂长说这批货压了不少本钱,得先收笔现金周转。你们放心,钱一到账,我马上安排工人清场过磅,报关手续同步走,耽误不了事。”
这话一出,郭启东推了推眼镜:“现金?我们带的都是汇票和卡,这么大笔现金不好周转吧?”
“这没办法,钢厂财务有规定。”
小杨摊开手,语气透着为难。
“这边银行转账慢,还得扣手续费,现金交易最省心,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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