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唇角似是被无形的利刃狠狠向上牵扯,扯出一个冰冷锋利到足以让人心底结出寒霜的冷笑。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一字一句地撞碎了黑暗最沉重、最压抑的部分:“呵……敌人这所谓的接风宴,可真是吓得人肝胆俱裂啊!连我们曾经倾尽全力帮助过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未曾放过……”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一片飘落的羽毛,却带着一种刀锋摩擦骨头般的沙哑质感,仿佛每一声都带着血与泪的痕迹。她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扫过光罩外那沉寂得如同死亡深渊的黑暗山林深处,冷冷地说道:“看来,我们就是他们最害怕撞上的‘希望’!在这无尽的黑暗里,我们亮得让他们连安稳觉都睡不成!”那话语中充满了血腥气,仿佛是战场上的硝烟还未散尽,却又带着能焚毁一切的疯狂桀骜与锐利,如同燃烧的火焰,势不可挡。
李豫的喉咙深处发出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沉呜咽,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的最深处挤出来的。他勉强靠着沈心烛刚才拉扯时留下的那点余力,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般跪爬了起来。他的身体不住地痉挛战栗,仿佛每一寸筋骨都在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重新粗暴地拆解、重组,那种痛苦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他抬手死死扣住自己青筋暴跳的太阳穴,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混乱与痛苦。额头在冰冷稀薄的空气中冒出滚烫的虚汗,一颗颗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混乱而恐怖的碎片如同一群疯狂的恶魔,撞入他的意识:邻人那扭曲成怪物的面孔,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张牙舞爪地想要将他吞噬;体内那差点彻底焚毁自我和被操控者的毁灭能量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动,每一次涌动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爆炸撕裂树根的巨大轰鸣震颤,仿佛是世界的末日来临,大地都在颤抖;沈心烛嘶吼撞击时的力量传递,如同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他的全身……
他猛地抬头,瞳孔深处掠过一丝从未示于人前的茫然恐惧,那恐惧如同黑暗中的阴影,紧紧地笼罩着他。篝火残余的火星倒映在他眼中,竟如来自冥界的火焰般扭曲跳跃,光影在他的脸上摇曳不定,让他痛苦得几乎难以自控。他狠狠地咬下自己手腕内侧的肉,直至满口血腥蔓延,那浓烈的血腥味才让他死死抑制住呕吐的欲望。
一个全然陌生的、冰冷如同蛇鳞滑过神经的念头,突兀地如一条毒蛇般啃噬般滑入他的脑海:力量失控的那一瞬……指尖流淌出的那种……那种纯粹的恐怖破灭……是不是早在潜意识里就埋藏着渴望?!这个念头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稳住!”沈心烛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剑,切了进来,带着尚未散尽的沙哑却无比强硬。她并未触碰他,目光像铁钩一样,死死地钉在李豫眼睛深处,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她的声音沉如铁,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深渊里的窥视永不停息,黑暗也从来都会引诱它的俘虏一步步堕落!但只要心里的‘灯’没有熄灭,你和我……就永远都是刺向他们咽喉的那把尖刀!”
她的眼神穿透李豫剧烈颤抖的影子深处,落在他身后。黑暗在无形的壁垒外如汹涌的潮水般流动,光罩之内却仿佛有股无形的东西,在重塑两人间那道无法斩断的桥梁,那桥梁如同一条坚韧的纽带,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艰涩到几乎听不见,却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重重地砸落在地面。李豫的手依旧紧握成拳,按在胸前起伏,颤抖地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他的目光艰难地抬起,越过这小小的光之孤岛。
远处,在视野被扭曲墨色分割的界限边缘,那代表目标方向的秃石山脊终于微微显露出一道极其模糊、如同巨大野兽脊背的起伏轮廓。它压迫在更浓重的黑幕之中,如同一幅庞大残酷画卷边缘的狰狞钩角轮廓微微显露,蛰伏着吞噬所有的恶意,仿佛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们吞噬。
“快熄灭了。”李豫低声喘息着提醒,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忧虑。他体内翻涌撕裂的痛楚随着时间流逝悄然转化成为另一种深刻沉重的不安——那金色护壁上的跳跃暖光如同风中残烛,开始摇曳不定,明显稀薄黯淡起来,随时可能完全隐入无穷无尽黑暗的巨口中。刚才粉碎所有锁链的破碎心灯代价比想象还要沉重得多——沈心烛微不可察地晃动着站立身形,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已经诉说了所有残酷的事实。
沈心烛没有任何多余废话,她的手指猛地向上一抬,动作干脆利落,如同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那环绕的稀薄金色光幕骤然向上疾速收缩凝聚,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最终压缩为悬在她指尖之上的一小团。那小团光焰仅仅剩下微弱核桃大小,却倔强地跳动着,如同黑暗中的一颗希望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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