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教官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紧紧凝视着巨大共感模拟器深处核心那不断流转的庞大光流,那光流似一条奔腾的灵河,带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你们瞧瞧,它们竟连基础感知系统都给污染了。训练场共感链路的低层信号里,居然夹杂着微小却诡异的‘共鸣’杂音,这杂音就像一条条无形的毒蛇,专门钻进人心里,勾出那最黑暗或是被死死压制的负面能量。”说着,他的视线落在了李豫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与期待。
“你呀,根本就没使用灵魂共感,可就在那种极限场景下,你爆发出的青绿灵力,极其稳定,纯粹得如同山间最清澈的溪流,又充满韧性,好似那坚韧的青藤。虽说灵网脆弱、结构也不合理,但你这灵力的纯粹性,恰恰就是‘灾涌之种’污染的克星啊!你看,核心区异常能量场在刚才模拟崩溃前,微弱地收缩了0.73%,波动曲线都被强制拉平了极其微小的一截,这可是个了不起的迹象!”
李豫猛地低下头,死死地盯住自己的手,那残存的青元灵力在指尖流转,触感冰凉纯净,仿佛带着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力量。
“纯粹坚韧的心灵与特殊灵能结构……你身上,或许藏着开启关键之门的钥匙。但你可得想好了,这钥匙插进去的地方,说不定就是地狱门口。”陈监督缓缓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覆盖了他那平静无波的眉眼,仿佛藏着一座深不见底的冰湖。“守茧人的真正使命,早就扭曲得不成样子了,如今不过是在泥沼里努力保持火焰燃着罢了。‘暗茧计划’,就是为保住那能一直燃烧下去的火种做的准备。”
李豫的脑海中,档案馆里那名为“暗茧计划”的加密档案冰冷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那时,他还天真地以为这不过是权力者见不得人的手段。然而如今,真相却如一条毒蛇,紧紧盘踞在伤口处,挣扎不熄。牺牲,不再是壮烈的壮举,而是黏腻、黑暗、布满腥臭又不可避免的残酷选择。
“现在,你看到深渊最底层的一点光了。要跳下去吗?”罗教官的声音冷如寒铁,在训练场冰冷的空气中回荡。那空气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冰霜笼罩,缠绕在呼吸之间,还夹杂着细微、却如附骨之疽般无法彻底清洗干净的血腥与硫磺灰烬气味,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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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豫,曾顶着“千年最强灵力天赋”的耀眼光环踏入灵研所。他的成长可谓一日千里,就像一颗迅速崛起的新星,光芒万丈。然而,命运却在他前行的道路上设下了重重障碍——因进步太快,他竟被特殊灵力污染。
那是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场景,精密仪器在他轻轻碰触下,竟如脆弱的玻璃般炸成碎片,零件四处飞溅。恐慌的情绪如瘟疫般在学员们中蔓延,他们用异样的眼光排挤着他,仿佛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怪物。导师们也皱起了眉头,严肃地要求他退学,那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但李豫没有屈服,他咬紧牙关,毅然决然地走进检测室。在众人或好奇或质疑的注视下,他开始了自我监测。那是一个痛苦而艰难的过程,他忍痛剥开自己最脆弱的精神维度,就像揭开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当那份坦诚的巨大危险波动展示出来时,整个检测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指责都化成了沉默,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凌晨四点四十三分,窗外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郁黑暗,世界沉寂得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风穿过研究所古老建筑缝隙时发出的、呜咽般的尖鸣,仿佛是黑夜在低声哭泣。李豫在硬板床上骤然惊醒,仿佛被一盆冷水浸透胸腔,心跳在死寂里如擂鼓般轰鸣——又一次毫无预兆的清醒。
他睁着眼,视线艰难地聚焦在黑暗中微微泛着陈旧冷光的天花板上。灵研所的高墙隔绝了尘世的喧嚣,也将他们这一批被寄予厚望的新学员,投入另一种分秒必争、无形却更为严苛的倒计时里。三年,一个被精确刻在每个人精神识海深处的时限,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头顶。
他的身体依旧沉浸在长达十六小时高强度神经淬炼后的沉重麻木里,仿佛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大脑却在醒来瞬间不受控制地运转起来,昨日的训练模型、灵力回路的微小偏差、导师林渊那意味深长的最后一眼,无数片段如潮水般涌来,搅成一锅滚烫的粥,烧灼着他的太阳穴。
白天的课程就像一场激烈的战斗,将高强度知识与精神意志锤炼塞满每一分钟。这被彻底打碎的生物节奏,让他像一只拧错了发条的钟,永远赶不上正确的滴答。疲惫,一种更深层次、渗透骨髓的钝感攫住了他,仿佛要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李豫深深地吸了口气,冰凉干燥的空气进入肺部,带来一丝虚假的清醒。他在心中默默念诵刚学不久的“冥想法则”,试图强行驱散那些奔涌的念头,安抚过度兴奋又过度疲惫的神识。可那份沉重如影随形,如同一块冰冷的金属铸在心室边缘,无论他如何挣扎,都难以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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