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雨歇,沈如磬颤抖着睁开眼,扒开了蒙着的被子。她缓慢挪动身子,长时间的蜷缩让她浑身僵硬,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牵动着身体,带来剧烈的疼痛。
她忍着痛意活动筋骨,腿部已经几乎失去了知觉,只剩下麻木。
看向窗外,是一片灰白,天似乎已经亮了。
但她入眼只能看到不远处石墙的黑影,和墙外歪斜的树干,其余的便再也看不清楚。
拿起时钟,已经早上七点多了。
她竟然就那么蜷缩着,睡了一晚。这一晚她睡得极不安稳,梦中滔天的巨浪将她淹没,她坠入了无尽水域中,只有寒冷裹挟着她。
她缓缓起身,倚着墙挪动到门边,这样大的风浪,她必须去看看小藤怎么样了。还有海龟,不过对于海龟她更担心的是那只庞然大物会不会对它做点什么。
如果只是海啸,她认为这对海龟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打开门,入眼的一幕让她脊背发凉。
这哪里是她的院子,说这是一处浅海都有人信吧?
盯着几乎与台阶齐平的水面,阵阵咸腥味涌入她的鼻腔,这一切在看到不远处漂浮那只小鸡尸体时到达了巅峰。
她不受控制的干呕了起来,双腿更是僵硬的无法弯曲。她就那么站着,双腿的颤栗让她无法挪动半步,心中全是对劫后余生的后怕。
如果……如果雨势再大一些,甚至不需要再大一些,只需要下的再久一些,那岂不是直接灌进屋里?
她的脸瞬间就白了,冷汗顺着额角流到脖颈。
这样高的水,小藤会怎么样?埋在土里真的能躲过吗?
她不敢想,小藤是她在这里唯一的精神慰藉,它不能出事。
顾不得太多,她淌着水走向了门口,水面上还飘着几颗红果子,那是她种的番茄。
她惨然一笑,都没了。她的番茄以及……目光落到番茄上,高高的植株虽然东倒西歪,但仍旧能露出一点叶头,而旁边她新种下的东西,却是被水淹的一点不剩。
哪怕这是游戏,也不能这样搞她吧?
心中是无尽的酸楚,但小藤于她而言更为重要。
钢铁大门完好无损,可以看得出来系统确实很厉害。推开门,积水犹如找到了母亲一般,一股脑向外涌去。
她被水流裹挟着,来到了沙滩。
看着被水冲出来的绿叶红果,她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一种没由来的怒气席卷了她。她竟然忘了,她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也就是说,现在的一切都要怪她自己!
她瞬间被自己蠢笑了,她的院子本就处于低洼,而她竟然只顾着坚固,丝毫没有考虑排水。直接导致海水雨水全部灌入院中,让她的辛勤劳作化为泡影。
这真是……她嗤笑一声,为自己的愚蠢。
她竟然还去怨天尤人,原来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
不远处一抹绿意逐渐逼近,是小藤。
随着小藤离她越来越近,她对小藤的感知也越发真切,那是一种清晰明快的愉悦之感。
小藤很高兴,它在高兴什么呢?
一转头,对上海龟柔和的双眸。海龟浅棕色的眸子似有无限温柔,它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宽和的长辈看向调皮的小孩。
沈如磬被自己这个想法猛地一惊,海龟竟然会有这样类人的眼神。
而且它,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
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海龟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来不及思考清楚,绿色的藤蔓已经勾住了她的手指,脑中传来了小藤雀跃的声音:“主人!昨天的海浪好大!但是大家伙帮我挡住了!”
挡住了?怎么挡的?
她有些茫然,目光再次落到海龟身上,才惊觉海龟的位置恰好处于小藤昨天钻下去的正上方。
所以是它用身体,为小藤盖住了巨浪?
这只大龟从一开始就十分神秘,神秘且温和的巨大生物,它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她的眼神同海龟对上,海龟报以一个温柔的眨眼。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眨眼包含了太多信息。像是破开了她同海龟长久以来的疏离,似乎从此刻开始,海龟才真正属于这个海岛。
她想不明白,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是她的大意致使院内积水,她总要救救这些可怜的植物,以及那两只可怜的绿毛鸡。
是的两只,她的三只鸡经历了一夜的风雨,成功死了一只。
剩余两只在见到她的时候,就亦步亦趋跟着,此刻同她一样被水流带到了沙滩上。
至于那只死去的,也被无情的流水拍在了岸边。
捡起小鸡的尸体,她牵着小藤回到了院里。
排空了积水的院子,只剩一地狼藉。
耳边是小鸡叽叽喳喳的嚎叫,不知是怕的还是饿的。眼前是作物东倒西歪的尸体,枝叶折断,只剩一层薄薄绿皮苟延残喘。
她都不忍看过去,看了便是无尽的悲伤。
那些原本只有小苗的作物,此刻小小的绿苗连带着根茎一起裸露在外。土地被冲散,泥土散进石缝中,她原本肥沃的土地似乎也变得贫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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