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有光在烧。
他缓缓摘下颈间的铜铃,那是守灯人世代相传的信物:“我祖辈守灯三百载,从未见灯灭。
今日...我愿为灯死。“
铜铃落进主灯的瞬间,第八盏灯“轰”地炸开赤金色的光。
林晚昭被气浪掀得后退半步,却看见沈知远眼里的惊涛——陈叔的断剑正划开雪地,一道血线顺着剑锋蔓延,直指祠堂后墙下的暗门。
那里,最后一盏灯的灯芯正微微跳动,像将熄未熄的烛火。
“沈叔。”林晚昭扯开染血的衣袖,露出腕间与母亲同纹的听魂契,“北境的债,我们今晚一起算。”
陈叔的刀疤在火光下扭曲成狠厉的弧度。
他单手握剑,剑锋挑起暗门上的铜锁,“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地宫里涌出阴寒的风,卷着最后那盏灯的微光,在林晚昭脚边织成一张血网。
“晚昭,过来。”沈知远突然攥住她手腕,将她拉到灯阵中央,“我查过,重燃九灯需要以魂为薪。
你...你不能...“
“我能。”林晚昭打断他,掌心的血滴在灯座上,绽开妖异的花,“母亲用命护我二十年,现在轮到我护林府,护北境那些没能说话的亡魂。”
她盘坐在灯阵中央,守夜人将最后一盏灯捧到她膝头。
引魂童攥着骨铃,指尖发白——那是林晚昭方才说的最后一句话:“摇铃,引所有未能安息的魂。”
雪还在下。
但林晚昭听见了,那些被血祭封印在地脉里的哭嚎,那些被咒术抹去的记忆,正顺着灯芯里的光,向她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