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枫眼睛一亮,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刚要道谢,就见那只头领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骨墙阵瞬间瓦解,所有骨甲兽像疯了一样朝哨站冲来。
“妈的,玩脱了!”涧边生骂了句粗话,把木杖往地上一顿,“后生仔,你们带那姑娘先走,我替你们挡会儿!”
沈青枫哪能让个老头断后?他一把将噬骨木塞给月痕:“你跟江清从密道走,去找援军!”
月痕眼圈一红:“哥,我不——”
“听话!”沈青枫厉声打断她,随即又放缓了语气,“等我回来,给你买新裙子。”他记得妹妹上次在黑市盯着条碎花裙看了好久。
江清也急了:“队长,要走一起走!”
“没时间废话了!”沈青枫猛地抱住月痕,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照顾好自己。”那吻很轻,像片羽毛落下,却带着沉甸甸的承诺。
月痕咬着唇,用力点头,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江清拉起她就往哨站深处跑,临走前回头看了眼沈青枫,眼神复杂。
孤城拍了拍沈青枫的肩膀:“兄弟,够意思。”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今天就让这些畜生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硬汉!”
沈青枫握紧短刀,冲涧边生拱了拱手:“老丈,多谢了。”
涧边生嘿嘿一笑:“客气啥,就当是给我那早死的儿子积点德。”他突然扯开嗓子唱了起来,调子古怪,词却听得人热血沸腾:“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歌声里,沈青枫和孤城冲了出去,短刀与重剑交织出一片寒光。涧边生也挥舞着木杖加入了战斗,别看他年纪大,身手却异常矫健,木杖在他手里像活了一样,专打骨甲兽的关节。
战斗异常惨烈。骨甲兽的数量太多了,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沈青枫的胳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他却像没感觉一样,反手一刀插进另一只怪物的眼睛。
孤城的情况更糟,他为了掩护沈青枫,后背被骨甲兽的利爪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他的裤子。但他愣是没哼一声,依旧挥舞着重剑,像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后生仔,快用那木头!”涧边生大喊,他的左臂已经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断了。
沈青枫瞅准机会,掏出火折子点燃噬骨木。那木头一烧起来就冒出刺鼻的黑烟,还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尖叫。
头领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朝沈青枫扑来。它的速度太快了,沈青枫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飞出去,撞在断墙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
眼看头领的利爪就要拍下来,孤城突然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击。“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孤城闷哼,他的肋骨显然断了。
“兄弟!”沈青枫目眦欲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涧边生突然扑到头领背上,用没断的右手死死抱住它的脖子,左手将燃烧的噬骨木往它嘴里塞。头领疯狂地扭动着,试图甩掉背上的老头,却怎么也甩不掉。
“给我进去!”涧边生怒吼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噬骨木塞进了头领嘴里。
头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抽搐起来,绿色的血液喷溅得到处都是。它疯狂地撞向墙壁,涧边生像片叶子一样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没动。
沈青枫挣扎着爬过去,抱起涧边生,发现老头已经没了气息,脸上却带着丝诡异的笑容。
头领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终于不动了。剩下的骨甲兽见头领死了,顿时慌了神,四散奔逃。
沈青枫放下涧边生,走到孤城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撑住,兄弟。”
孤城咳出一口血,却笑了:“放心,老子命硬……”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沈青枫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断壁残垣,突然觉得很累。夕阳彻底落下去了,夜幕像块黑布罩了下来,远处传来狼嚎,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不知道月痕和江清有没有找到援军,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那时候。他只知道,必须活下去。
残垣断壁血痕新,寒夜狼嗥动四邻。
骨甲成堆尸未冷,孤灯一盏照归人。
英雄末路空垂泪,壮士穷途亦奋身。
且把残躯当利刃,敢教日月换新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