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枫刚要去拿水壶,旅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少年的手冷得像块冰,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来不及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像个破风箱,听我说......数据......在我的......
话音未落,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沈青枫身后的景象——环形山的边缘出现了十几个黑色的影子,正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它们的利爪在月面上划出刺耳的尖啸,像用指甲刮过玻璃。
蚀骨者!草木深低骂一声,将旅夜拽到零件堆后面。她的动作快得像道风,深蓝色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阵星尘。沈青枫,掩护!
沈青枫没说话,只是反手抽出背后的钢管。那是用废弃的输油管打磨的,一端缠着防滑的布条,另一端被他磨得锋利如刀。他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嗡的一声,金属表面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像条苏醒的龙。
蚀骨者已经冲到近前。它们的皮肤是暗绿色的,布满疙瘩状的突起,两只复眼在黑暗中闪着红光,像两盏鬼火。最前面那只突然张开嘴,露出两排锯齿状的牙齿,涎液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冒起阵阵白烟。
来得正好。沈青枫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他突然启动机械义肢的加速装置,整个人像道银色的闪电冲了出去。钢管带着风声抡起,在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正好砸在蚀骨者的复眼上。
噗的一声,绿色的汁液溅了他满脸。那味道又腥又臭,像腐烂的海藻混着臭鸡蛋。沈青枫没工夫擦,借着反作用力转身,钢管横扫,正中另一只蚀骨者的关节。咔嚓一声脆响,那家伙的前肢以诡异的角度弯折下去。
草木深的匕首也没闲着。她像只灵活的猫,在蚀骨者之间穿梭,每一次挥刀都精准地刺向它们的眼睛。铜铃在她腰间叮铃作响,和蚀骨者的嘶吼声混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节奏感。
旅夜蜷缩在零件堆后面,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他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水珠,滴落在布满星尘的地上。他看着沈青枫的背影,琥珀色的瞳孔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就在这时,沈青枫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些蚀骨者虽然凶猛,却比平时笨拙了许多,像是在刻意配合他的动作。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旅夜刚才的话——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小心!草木深突然尖叫一声。她的匕首卡在一只蚀骨者的头骨里,正使劲往外拔,没注意到另一只已经绕到了她身后。那家伙的利爪闪着寒光,眼看就要拍到她的后心。
沈青枫想也没想,猛地扑过去,将草木深撞开。利爪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红色的血滴在青灰色的月面上,像绽开了一朵朵细小的花。
你疯了!草木深瞪着他,眼眶通红。她的刘海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几缕深蓝色的发丝粘在嘴角,这种时候逞什么英雄!
沈青枫刚要说话,突然觉得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去,伤口处的皮肤正在变黑,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纸。蚀骨者的爪子上有毒!
该死。他咬了咬牙,刚想启动机械义肢的净化功能,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旅夜的笑声。那笑声尖细刺耳,完全不像个少年该有的声音,像用指甲划过玻璃。
他猛地回头,看见旅夜站在那里,琥珀色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纯黑色。他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后心的血渍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紫色,在工装上晕开,像朵盛开的毒花。
抓到你了。旅夜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低沉,完全变了个人,沈青枫,你的基因真是完美的容器。
蚀骨者们突然停下攻击,齐刷刷地转向沈青枫,黑色的复眼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它们的身体开始变形,骨骼发出咔咔的响声,皮肤裂开,露出底下蠕动的触须。
这是怎么回事?草木深的匕首又一次出鞘,挡在沈青枫身前。铜铃叮当作响,却掩不住她声音里的颤抖。
沈青枫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旅夜。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少年根本不是什么观测员,而是蚀骨者伪装的诱饵。它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或者说,是他体内的源能。
放弃吧。旅夜笑着说,黑色的瞳孔里映出沈青枫的狼狈,你逃不掉的。他突然抬起手,蚀骨者们像接收到指令的机器,同时朝沈青枫扑过来。
沈青枫突然笑了。他的胳膊已经麻木,毒素正在顺着血管蔓延,视线开始模糊。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像两颗燃烧的星辰。谁说我要逃了?
他突然抓住草木深的手,将她往飞船残骸后面推。带崔颢他们走,去雨海找裴迪。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告诉他们,噬星族的母巢坐标在天狼星。
那你呢?草木深不肯走,指甲掐进他的手心。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沈青枫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头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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