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带着怒意。
苏璃缓缓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坦然，没有丝毫慌乱。
“宫里的流言，你听说了？”皇帝问道。
“听说了。”苏璃点头，“但流言止于智者，奴婢相信陛下与殿下都不会相信。”
“哦？”皇帝挑眉，“你倒有底气。那你说说，为何这些流言偏偏在这个时候传出来？为何都说你诬陷三皇子与贵妃？”
“因为有人不想让奴婢活，不想让殿下安心查案。”苏璃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三皇子与李大人的罪证确凿，不是流言就能抹去的。那些散布流言的人，不过是想混淆视听，让陛下您动摇，让殿下您受阻。”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将矛头指向了散布流言的人，既表了忠心，又提醒了皇帝，背后有人在搞鬼。
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些，看向赵珩：“你觉得呢？”
“儿臣觉得，苏璃说得有道理。”赵珩开口，“流言蜚语不足为惧，当务之急是查清私盐案，揪出背后的人。”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看向苏璃：“有人说，你想做太子侧妃？”
这个问题很刁钻，答“是”，就是野心勃勃，不知廉耻；答“不是”，又显得虚伪，毕竟在这深宫里，哪个宫女不想往上爬？
苏璃的心跳了跳，随即平静下来，缓缓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想好好当差，报答殿下与陛下的恩典。至于其他的，从未想过。”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有非分之想。只要能留在东宫，为殿下分忧，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这番话既表达了忠心，又放低了姿态，恰到好处。
皇帝看着她，眼神渐渐柔和：“你能有这份心，很好。”他转向赵珩，“这宫女不错，赏。”
“谢父皇。”赵珩点头。
“你也退下吧。”皇帝挥了挥手。
苏璃叩首起身，走出殿外。丽贵妃还站在那里，见她安然无恙地出来，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悲戚。
苏璃没理她，径直离开。她知道，这次算是过关了，但丽贵妃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只是第一支毒箭。
回到东宫，赵珩已经在文书房等她了。
“做得不错。”赵珩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没让朕失望。”
“是殿下教导有方。”苏璃垂下眼。
赵珩轻笑一声：“别给朕戴高帽。你心里清楚，这次能过关，全靠你自己。”他从案上拿起一支玉簪，簪头是一朵小巧的白玉兰，“这是父皇赏的，给你。”
苏璃接过玉簪，指尖触到冰凉的玉石，心里却有些复杂。这支簪子，既是赏赐，也是提醒——她的命运，已经和他紧紧绑在一起了。
“谢殿下。”
“丽贵妃不会死心的。”赵珩的语气沉了下来，“这次的流言只是试探，接下来，怕是会有更狠的手段。”
苏璃点头：“奴婢明白。”
“秦风会再加派人手保护你。”赵珩道，“但你自己也要小心，别给别人留下把柄。”
“是。”
赵珩走后，苏璃坐在灯下，看着那支玉簪。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簪子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像一朵盛开在寒夜里的玉兰。
她知道，丽贵妃的反扑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路，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走。
但她不会怕。
从她踏入这深宫的那一刻起，从她决定不再任人宰割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无论是明枪，还是暗箭。
她都会接下。
然后，一步步，继续往上走。
她的登天阶，绝不会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就停滞不前。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文书房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苏璃眼底那份愈发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