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刚踏进院门,就见苏雪抱着本破旧不堪的账簿,像只发了疯的野猫般横冲直撞地扑了过来。她那双精心涂抹着鲜红蔻丹的手死死揪住我的衣袖,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刺穿布料嵌入我的皮肉:苏安然!你包袱里藏着的那本名册根本就是伪造的!你故意栽赃陷害我娘!我要去官府告你个诬陷之罪,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尖锐的指甲戳得我胳膊生疼,我刚要挣脱这疯妇的纠缠,顾清川突然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攥住苏雪纤细的手腕,猛地往后一甩。这一下力道之大,让苏雪踉踉跄跄地倒退数步,的一声重重撞在厅堂正中的八仙桌上,桌上的茶碗茶壶哗啦啦摔得粉碎,上好的青花瓷片四处飞溅,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刚进门的李大人也愣住了,手中的折扇一声掉在地上。要知道顾清川平日里最是温文尔雅,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念叨两句阿弥陀佛,今日却罕见地动了真怒。只见他眉头紧锁成字,眼中寒光凛冽如刀,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凌:苏二小姐,说话前先摸摸自己的良心。是谁指使婆子送假书信?是谁偷盗名册妄图冒名顶替?现在倒好,反倒往苏安然身上泼脏水,你娘教你的规矩都喂狗了吗?
苏雪被这一连串掷地有声的质问骂得呆若木鸡,张着涂得艳红的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你欺负人!顾清川你凭什么帮她?去年你还帮我捡过掉在地上的毛笔呢!你是不是被苏安然灌了迷魂汤!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老管家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春桃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地上的碎瓷片,连见多识广的李大人都忍不住干咳一声,意味深长地瞥了顾清川一眼。
顾清川的脸地红到了耳根,连脖子都泛着红晕,气得修长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你、你胡说什么!那次分明是你故意把笔扔到我脚边!再说我与你素不相识,连你闺名都记不清!
你当然记不住!苏雪哭得更凶了,眼泪把脸上的脂粉冲得一道一道的,你只记得苏安然爱吃东街的桂花糕,记得她解不出算术题时会挠头发,连她今天穿的是藕荷色襦裙你都一清二楚!
我听得心头一跳,悄悄抬眼看向顾清川,只见他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慌忙转向李大人:大人明鉴!苏安然包袱里的名册确有蹊跷,上面不仅有陌生指印,还沾着县学特有的松烟墨迹,这分明是有人蓄意栽赃!
李大人这才回过神来,蹲身拾起一块碎瓷片,又看了眼坐在地上撒泼的苏雪,眉头越皱越紧:苏二小姐,若再扰乱公务,本官只好以妨碍公务为由将你收押!
苏雪吓得一个激灵,哭声戛然而止,抽抽搭搭地从地上爬起来,躲到被衙役看管的夏叶琪身后。夏叶琪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向李大人时又换上委屈的表情:大人容禀,名册确实是我藏的,但我是被赵大人胁迫的!他说若我不从,就要把我弟弟赌钱欠债的事捅出去!
胁迫?我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夏叶琪这些年给娘家寄银子的凭证,这些银两总不是赵大人逼你寄的吧?还有这张字条,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事成之后给你五百两酬金,这又作何解释?
夏叶琪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苏老爷见状,气得直跺脚:我真是瞎了眼,竟娶了你这么个祸害!苏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就在此时,脑海中突然响起的一声清脆提示音:【恭喜宿主成功挫败栽赃阴谋,顾清川护短名场面达成!奖励发放:声纹识别仪(时效5小时)!备注:可精准匹配近期听过的声音,锁定可疑人员!】
我刚要研究这个新奖励,忽听院墙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我立即竖起耳朵启动系统,界面立刻跳出一行醒目的红字:【匹配成功!该声纹与昨日埋伏在考场外的神秘人完全吻合!】
谁在那里?顾清川反应极快,抄起墙角的枣木棍就冲向院门。可推开门一看,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一棵老槐树在风中摇曳,地上留着半个新鲜的泥脚印,显然方才确实有人在此窥探。
让他跑了!顾清川紧握木棍,脸色阴沉如水,此人必是赵大人同党,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
李大人也警觉起来,立即差人四处搜查,同时仔细查验我包袱里的名册:这名册确是真品,但除了苏安然的指印外,还有一个指印与县学被革职的周掌事完全吻合!
原来是他!我恍然大悟,定是他被革职后怀恨在心,与赵大人狼狈为奸,将名册塞进我的包袱!
李大人颔首称是,立即派人缉拿周掌事,又转身对我二人道:事不宜迟,你们速速收拾行装前往府城。此次风波过后,府试考场必定戒备森严,路上务必小心,别再给人可乘之机。
我和顾清川连忙应下,回房收拾行装。春桃一边帮我叠衣裳,一边抿嘴笑道:小姐方才没瞧见,顾公子护着您时的模样,比戏文里的将军还威风!县学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书呆子,给他提鞋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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