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一出整个“启源”基地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然启动,全力运转起来。
叶峰在接到消息的时候,便扔下手中所有事务,第一时间奔赴前线指挥中心,在雷湛半岛建立临时接收据点。
早已预备好的庞大后勤团队迅速运转,物资被紧急调拨到雷湛半岛,人员被快速编组。
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发出的不只是信号,更是一份沉重的承诺。
而现在,就是兑现承诺的时刻。
接下来的三年,雷湛半岛沿岸不再是绝望的禁区,而是化为了希望与重逢的沸腾海岸。
“启源”基地的接应体系高效运转,如同精密的机械。
巡逻艇日夜巡航,巨大的运输船队频繁往返,虽然岸边的临时营地不断扩大,但启源基地的救援队总能及时将一批批抵达的幸存者转运过海。
叶峰和叶知遥坐镇前线,指挥着这支日益庞大的“归途”舰队和岸防队伍。
应对着偶尔被大规模人流吸引而来的丧尸群,确保这条生命线的畅通与相对安全。
自全大陆广播之后的一个月开始,每一天,都有新的船只靠上南海岛的码头。
每一次靠岸,都是一次情感的剧烈喷发。
船上的人们,在踏上坚实码头的那一刻,往往先是难以置信的呆滞。
他们穿着破烂不堪、沾满污渍的衣物,身体瘦削,脸上刻满了风霜、饥饿和恐惧的痕迹。
眼神怯生生的,瞳孔中还残留着长久警惕留下的惊悸,却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近乎虔诚的渴望,打量着这个只在广播和传说中存在的“希望之地”。
那目光深处,是几乎被磨平了的期待,正颤巍巍地试图重新燃起。
但当他们看到码头边整齐列队、穿着干净制服、脸上带着真诚笑容的接待人员;
当他们呼吸到没有腐臭气息、带着咸味和海风清新的空气;
当他们看到一如视频中那高耸的、仿佛坚不可摧的围墙,以及围墙内隐约可见的整齐建筑和绿树……
紧绷了数年的弦,骤然断裂。
“到了……真的到了……”
一个老人颤巍巍地跪倒在地,干枯的手掌死死抓住大腿软肉,仿佛怕这只是一场幻梦,老泪纵横,发出呜咽般的哭声。
“妈!我们到了!你看!我们到了啊!”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骨灰盒,对着天空声嘶力竭地哭喊,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苦难和失去都宣泄出来。
孩子们睁大了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这个过于“喧闹”的新世界。
与周围大人们几乎失控的狂喜和宣泄形成诡异对比的是,这群孩子异常地安静,没有一个开口说话,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浪吓住了。
他们中的很多人,从有记忆开始,所见所闻就只有灰色的废墟、无尽的逃亡之路,以及大人脸上永不褪去的恐惧。
他们学会的第一个生存法则,不是说话,而是沉默。
曾经的小伙伴,往往只是因为一声不经意的哭闹或嬉笑,就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不准出声!”——这生存法则,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入他们的本能,成为了比任何语言都更早学会的“母语”。
直到抵达这里,直到那些一直紧绷着脸的大人们,第一次流着泪,却用最激动、最喜悦的声音,将他们高高举起,用力地拥抱他们,一遍又一遍地、用各种方式告诉他们。
“孩子,别怕!在这里可以说话了!可以大声笑,可以随便吵!这里安全了!”
那层坚冰般的行为禁锢,才开始在温暖的泪水与喜悦的包围中,出现第一道裂痕。
起初只是一两声试探性的、极其轻微的呢喃。
紧接着,一些更加清脆、却因长期不说话而带着明显沙哑的童音,小心翼翼地、断断续续地加入了大人的声浪中。
那声音起初微弱,却蕴含着一种冲破枷锁的新生力量,最后完全掩盖住了大人们的哭嚎。
欢呼声、嚎啕声、压抑太久的痛哭声、找到失散亲人的尖叫声……
各种极致的情绪在每一个码头、每一个登陆点反复上演,汇成了一曲悲喜交加的人类交响。
泪水成为了最通用的语言,它既冲刷着过往难以言说的痛苦与恐惧,也如同甘霖般,浇灌着这片土地上刚刚破土而出的、名为“新生”的希望。
许多先期抵达的幸存者和基地工作人员自发前来迎接。
他们安静地递上干净的毛巾、温热的开水、简单的食物,用理解和包容的目光,安抚着这些新家人激动到难以自持的情绪。
基地的登记处永远排着长队。来自天南地北、各行各业的人们,在这里报上自己的名字、职业、来自哪里。
高效地将他们分流。有技术的、身体强壮的、有专业知识的,都被迅速补充到各个急需人手的工厂、农田、建设工地和培训学校。
没有特殊技能的,则组织起来,参与基础劳动和技能培训。
没有人被嫌弃,每一个人都被视为重建文明不可或缺的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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