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帝心口一痛,不禁摸了摸眼睛:“很多吗?”
惠淑皇后从善如流地改口:“看错了,是陛下目胞黑,昨夜陛下熬夜了?”
承德帝:“…………”
也没好哪里去。
不过的确熬夜了。
承德帝前头有一个大他十几岁的兄长,若无意外,按理说本该由当时身为太子的兄长继位。
可先皇临老了变糊涂了,被民间一青楼女子迷得神魂颠倒,不顾先祖礼法规训与朝堂上下群臣的劝诫,破格封对方为贵妃还不够,昏庸到连着那刚出生的儿子也要立为太子……
兄长听闻此消息,情绪激动恍惚之下,激发了体内潜藏多年的毒素,太医没救过来。
贵妃更觉机会来了。
先皇年纪大了,身子骨本就不怎么行了,太医诊断没多久可活,被心急的贵妃床上一通蛊惑忽悠,已然起了改立太子的心思。
不料贵妃用力过猛,竟叫先皇死在了床榻之上。
遥想先皇前半生公正分明,朝堂政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临终却死于马上风,让人不禁唏嘘。
兄长死后,承德帝便起了夺位的心思。
先皇还没来得及再立太子,死前也没留下传位圣旨,皇位之争大多都是激烈而残酷的。
得益于兄长留下的班底,承德帝继位不算艰难,只不过很长一段时间根基处于不稳,后面才慢慢归拢权利。
确定了覃鹤尧悟性极高,真才实学融会贯通,承德帝这些年亲自扶持太子上位,给予太子稳固的地位,他绝不会出现像先皇那样的情况。
太子归期未定,不代表那些皇子就有机会了,承德帝多做了些准备。
所以昨夜睡得晚了点。
承德帝略心酸:“我都快四十有二了,人阻止不了衰老,亦阻止不了生死。”
话题跨度一下子到了生死,惠淑皇后笑得不能自已,半是恭维道:“陛下乃真龙天子。”
承德帝转瞬想通,十分坦然地回道:“天子也是人,去伪从真,百年后与皇后葬入皇陵便已足够。”
惠淑皇后轻轻笑着。
起初不爱又如何,她依然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当然,现在两人相濡以沫也还不错。
至于被臣子们谈论的初琢和覃鹤尧,正乘坐马车前往乌国。
车轱辘咚隆咚隆踏上路程,初琢翻找提前准备的民间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大家的想象力真丰富。”
覃鹤尧偏头睨了几眼,速速浏览完毕,那页正描述女鬼化作农妇,邀请路过的书生住她家。
书生拘谨不安,可天色实在太黑,荒郊野外恐会有狼群出没,期期艾艾地住了进去。
他欲言又止,片刻后初琢翻了页,女鬼竟把那书生往床上引,覃鹤尧眼底聚着一团晦暗:“琢宝喜欢这个风格?”
“啊?”初琢反应过来说道,“不是,我说的是想象力,况且方才那句话哪个字提到喜欢了?”
覃鹤尧神情似浮现遗憾:“哦。”
初琢侧着脑袋,眼眸自上而下地审视他,覃鹤尧被初琢看得紧张,控制不住地狂吞喉咙:“怎么了?”
稍微挪动身体,彼此间距离拉得更近后,初琢反手捂住覃鹤尧喉结,眼睫弯弯,笑意张扬着从那双漂亮的瞳孔里向外发散:“太子殿下在乱想些什么呢?”
手掌底下喉结的滑动速度更快了,覃鹤尧捉住他的手腕,举在唇边吻了吻:“我什么都没说,琢宝就知道我在乱想,我们果然有默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眷侣。”
“……”也不是很想要这种默契。
*
马车继续前行,内里购置了暖和的衾被,两人就这么一路赶去了乌国。
路程过半,天气越来越冷,初琢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只露了双眼睛在外面,睫毛上沾了层霜。
探路的人带来消息,前方路不平,雪势过大不易通过。
手炉表面温度变冷,厚实的手衣也都冻冰了,覃鹤尧牵起初琢的手,运起内力将暖意传递给初琢,朝外吩咐道:“找一处高地安营扎寨,待雪停了观察几日再出发,实在不行另寻别路。”
周围侍卫纷纷领命。
每人各司其职,天黑时帐篷扎好了。
简易支起棚子,伙夫做好饭,侍卫赶紧端来太子的帐篷。
冬日凛冽,天冷饭菜凉得也快,初琢没说废话,端起碗哼哧哼哧干饭,过后才长舒一口气,围在火炉旁取暖。
帐篷里烧着火,覃鹤尧外出吩咐了一些事,回来见初琢被炉火烤得昏昏欲睡,两边脸颊熏染得酡红,那颗脑袋打瞌睡似的一点一点的,眼皮困倦半阖。
他走过去在初琢旁边蹲下,揽着少年有气无力的肩头:“琢宝困了去床上睡。”
“想等你一起。”习武的原因,覃鹤尧的身体大部分时候都是暖的,初琢往他肩颈里蹭了蹭,嗓音黏糊糊地发问,“忙完了吗?”
覃鹤尧右手抄过他膝盖后面,左臂搂紧肩背将人原地抱起:“都说完了,琢宝快睡吧。”
骤然离开火炉,初琢清醒了瞬,紧接着男人身体里传来的温度引着他亲密靠拢,得到回答后他脸庞紧贴覃鹤尧胸膛,本能地汲取温暖:“覃鹤尧和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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