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把两瓶精心准备的药酒和几包用油纸包好的草药样品装进一个半旧的帆布包里,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今天要去镇上见个人,是楚婉婷帮忙牵的线,据说管着镇供销社商品进货这一块,是个说话顶用的干部。
要是能谈成,他那药酒和草药就能堂堂正正摆上供销社的柜台,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零打碎敲地卖了。
到了镇小学宿舍那边,楚婉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今天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穿了件浅咖色的翻领外套,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还擦了淡淡的雪花膏,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清香。
整个人看着既端庄,又不失成熟女人的风韵。
“来了?”楚婉婷见到他,脸上就露出明艳的笑容,很自然地走上前,“东西都带齐了吧?”
“带齐了,楚老师。”王铁柱拍了拍帆布包。
“跟我还客气啥,今天没外人,叫姐就行。”楚婉婷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流转,“走吧,刘干事办公室离这不远,我们走着过去就行。”
两人并肩走在镇子的街道上。
楚婉婷边走边低声跟他交代:“这位刘干事人还算实在,就是有点爱摆个架子。
等会儿你少说话,多听,问到你了,你就照实说,有啥说啥,别吹牛,但也别太老实,该显摆的时候也得显摆一下你那药的效果,明白不?”
“嗯,我晓得了,婉婷姐。”王铁柱点头。
他心里有数,但楚婉婷这番提点,还是让他觉得挺受用。
楚婉婷见他听话,嘴角弯了弯,又补充道:“放心,有姐在呢。”
到了刘干事的办公室,是个不大的房间,里面摆着几张旧桌椅,墙上挂着几张奖状。
刘干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有点谢顶,穿着灰色的确良衬衫,正端着个搪瓷缸喝茶。
“刘干事,忙着呢?”楚婉婷笑着打招呼,声音又甜又脆,“这就是我上次跟您提过的,我们村的小王,王铁柱。
铁柱,这是刘干事。”
“刘干事,您好。”王铁柱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把姿态放得挺低。
“哦,小王啊,坐,坐吧。”刘干事放下茶缸,打量了王铁柱几眼,目光在他那身半新的衣服和透着精干气的脸上停了停,
“小楚可是没少夸你啊,说你们村的草药种得好,药酒也灵光。”
“都是乡亲们捧场,胡乱弄的,比不上供销社的正规货。”王铁柱把帆布包放在脚边,没急着拿东西。
楚婉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很自然地接过话头:“刘干事,您可别听他谦虚。
他那药酒,我爹的老寒腿喝了几次,现在走路利索多了。
还有那草药,上次我们学校李老师崴了脚,敷了他给的草药粉,没两天就能下地了,比卫生所开的药管用多了!”
她说话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叹和推崇,眼神真诚,让人不由得不信。
刘干事听着,脸上露出些感兴趣的神色:“哦?真有这么灵?”
王铁柱这才把样品从包里拿出来,轻轻放在桌上:“刘干事,您过目。
都是山里采的,或者自己种的,炮制的手艺是祖上传下来的,不敢乱来。”
刘干事拿起药酒瓶子看了看,又打开油纸包,捏起一点草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点了点头:“嗯,闻着是挺正。
不过,咱们供销社进货,光靠说不行,得看实效,还得手续齐全。”
“这个您放心,”楚婉婷又抢着说,“铁柱他办事牢靠,该有的证明都在办着呢。
主要是东西好,您说是不是?现在不是鼓励咱们发展农村副业,搞活经济嘛。
他这东西,要是能在咱供销社卖,那也是给咱们镇争光不是?”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刘干事,又点明了政策,还夸了王铁柱的东西。
刘干事沉吟了一下,看向王铁柱:“你这产量跟得上吗?价钱咋样?”
王铁柱心里早算过账,不慌不忙地把大概的产量和预期的批发价说了出来,价钱定得比零售低,但又留出了足够的利润空间。
楚婉婷在一旁时不时补充两句,说王铁柱如何带着村里妇女搞生产,如何讲信用,把王铁柱塑造成一个踏实能干、有前途的农村青年形象。
办公室里气氛挺好,刘干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最后,他拍了拍桌子:“成!小王同志,看你也是个实在人,小楚又这么极力推荐。
这样,你先按这个价,送一批药酒和常用的草药过来,咱们试着卖卖看。
效果好,往后咱们再签长期的!”
“哎!谢谢刘干事!太感谢您了!”王铁柱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连忙道谢。
“要谢就谢小楚吧,她可是为你这事跑前跑后的。”刘干事笑着指了指楚婉婷。
从刘干事办公室出来,王铁柱只觉得浑身轻松。
这事要是真成了,他这草药生意就算真正走上正轨了。
“走,铁柱,姐请你吃饭,庆祝庆祝!”楚婉婷心情显然也很好,脸上红扑扑的,比平时更添了几分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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