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容后再议。」萧衍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在御案上敲了敲,「玄影,朕另有要事交予你去办。」
「请陛下吩咐。」
「立刻安排绝对可靠之人,给朕死死盯住长春宫大宫女春桃,还有浣衣局的张婆子。特别是三日后的戌时,给朕盯紧皇宫西北角的蕙兰苑偏殿!一只苍蝇飞进去,朕都要知道它是公是母!」萧衍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发现任何异常,特别是有人传递物品,即刻来报,不得打草惊蛇。」
玄影心中巨震,完全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对那个荒废已久的宫苑和两个下人如此关注,但他忠诚的天性让他立刻领命:「遵旨!臣亲自去安排!」
「记住,要绝对隐秘。」萧衍强调了一句,挥挥手让他退下。
御书房内重归寂静。萧衍看着那团墨迹,眼神幽深。
阿依娜……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你带来的这些“心声”,是上天赐予朕的利器,还是……另有所图的陷阱?
尽管疑虑未完全消除,但一次又一次被验证的“心声”,让他不得不选择相信。尤其是,这一次涉及的是他早已想除之而后快的赵擎和林家。
三日后,戌时初。
皇宫西北角一向人迹罕至,蕙兰苑更是废弃多年,断壁残垣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一道纤细的身影穿着深色的宫装,提着一盏昏暗的灯笼,鬼鬼祟祟地摸到偏殿外,左右张望了许久,才迅速闪身进去。
正是长春宫大宫女春桃。
她按照贵妃娘娘的吩咐,心跳如鼓地摸到布满灰尘的佛龛前,颤抖着手伸到底座下,果然摸到了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小的、硬硬的东西。
她心中一喜,急忙揣入怀中,吹熄灯笼,正准备离开。
突然!
「唰啦——!」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破旧的窗棂和门外涌入,瞬间将她围在中间。火把猛地亮起,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春桃瞬间惨白如纸、写满惊骇的脸。
「啊!」她吓得尖叫一声,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为首之人,正是暗卫首领玄影。他面无表情,伸出手:「拿出来。」
春桃还想狡辩,哆嗦着:「你、你们是什么人……我、我只是路过……」
玄影懒得废话,一个眼神,身旁一名暗卫上前,毫不客气地从她怀里搜出了那个油纸包,恭敬地递给玄影。
玄影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封封了口的信。他检查了一下火漆印鉴,确认无误,冷声道:「拿下!堵上嘴,带走!」
「唔!唔唔!」春桃被粗暴地拖起,嘴里塞上布团,所有挣扎都是徒劳,眼中只剩下绝望的恐惧。
长春宫内,林贵妃正心神不宁地等待着。
春桃去了有一会儿了,怎么还没回来?莫非出了什么意外?不,不会的,那条路偏僻,又是晚上,应该万无一失……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而急促的脚步声,间或夹杂着宫人惊慌的低呼。
「怎么回事?!」林贵妃心头一跳,厉声问道。
她的心腹太监连滚爬爬地冲进来,面无人色:「娘、娘娘!不好了!陛下、陛下带着好多人朝咱们长春宫来了!」
「什么?!」林贵妃猛地站起身,指尖冰凉。陛下这个时辰过来,还带着很多人?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强自镇定,整理了一下衣襟,刚走到殿门口,就看到萧衍穿着一身玄色常服,面沉如水,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玄影以及一众带刀侍卫,气势汹汹。
玄影手中,正拿着那个她无比熟悉的、刚刚应该被春桃取回来的油纸包!
林贵妃的血液霎时冻住了,脸上强挤出的笑容僵硬无比:「陛、陛下……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臣妾……」
萧衍根本懒得看她表演,直接从那油纸包中抽出信笺,抖开,锐利如刀的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越看,他的脸色越沉,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固成了冰。
「打探朕的起居政务……构陷和亲公主……甚至还想插手朕的京畿防务人事?」萧衍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狠狠砸在林贵妃的心上,「林氏,你告诉朕,这是什么?!」
他猛地将信纸摔在林贵妃面前!
林贵妃低头一看,那熟悉的字迹,正是赵擎的心腹师爷所写!上面还有赵擎专用的私印标记!她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腿软得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陛下!陛下恕罪!臣妾……臣妾是一时糊涂!是、是赵擎!是他逼迫臣妾的!臣妾冤枉啊陛下!」
「冤枉?」萧衍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人赃并获,铁证如山!你还敢喊冤?春桃已在偏殿被当场拿获,你还要狡辩?」
他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吐出两个字:「你和赵擎的那点龌龊,真当朕一无所知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