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跪在金砖上,指尖死死掐着那卷黄绢,指节泛白。她的眼眶红得像是熬了整夜,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陛下,臣妾知道您不信我……可这东西,我藏了十年,就等今天。”
江知意蹲在她身侧,手搭上她手腕的瞬间,系统无声启动。【长期服用微量慢性毒,毒素沉积脏腑,生命体征衰弱,预计存活时间不足两刻钟】。
她心头一紧,压低声音:“你想活,还是想死个明白?”
丽妃猛地转头看她,瞳孔剧烈一缩,像是被人戳中了最深的痛处。她没说话,只是缓缓松开了攥着黄绢的手,指尖一颤,几乎脱力。
江知意顺势接过那卷布帛,触手粗糙,边缘焦黑,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她抬头看向御座上的皇帝,声音稳而清晰:“陛下,丽妃体内积毒已久,非寻常病症。这毒,极可能与十年前药王谷大火有关。”
殿内一静。
皇帝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顿了顿,眼神微动。那场大火,烧死了药王谷上下三十七人,也烧断了朝廷对民间医道的掌控。他一直疑心背后有人操纵,却始终查无实据。
“你说她中毒?”皇帝声音低沉,“那又如何?一个妃嫔,为何会牵扯到药王谷?”
“因为她不是普通妃嫔。”江知意没退,“她是药王谷最后一批弟子之一,幼年被送入宫中,名义上是选秀,实则是有人要她在宫里当眼线。”
丽妃突然咳了一声,嘴角溢出一丝暗红。她抬手抹去,指尖沾血,却笑了:“我七岁进谷,师父说我根骨好,能承药王衣钵。可还没学满三年,火就来了……那天夜里,我躲在地窖,听见外面有人喊‘一个不留’。”
她喘了口气,目光扫过殿中几位老臣:“我认得那声音。是裴仲渊的亲信,兵部侍郎周元礼。”
萧砚站在殿侧,剑未归鞘,听到这名字,眉峰一压。十年前他瘫痪在床,饮食皆由周元礼经手,太医查不出毒,只说是旧伤复发。如今听来,哪是什么旧伤,分明是步步蚕食的杀局。
“你凭什么证明?”一位老臣开口,语气带着怀疑,“一个深宫妇人,说见过密会、听过命令,就能定宰辅之罪?”
丽妃没看他,只盯着皇帝:“我能证明。但我若说了,今晚必死。”
“放肆!”礼官厉声喝止,“后宫不得干政,你——”
“让她说。”皇帝抬手,声音冷了下来,“朕倒要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丽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没了惧意。她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枚铜牌,递向江知意:“这是药王谷关门弟子的信物,背面刻着名字。你若不信,可验。”
江知意接过,翻过铜牌,背面果然刻着细小的“沈云瑶”三字。她心头一震——这名字,她在系统掉落的记忆碎片里见过。药王谷最后一位登记在册的弟子,失踪于大火当日。
“这铜牌……”她抬头,“你是沈云瑶?”
丽妃点头:“我入宫后改名丽妃,可我一直记得自己是谁。那场火后,周元礼带人搜谷,抢走了所有医典和密档。我侥幸逃出,却被裴仲渊的人抓回,逼我服毒,成了他安插在宫里的哑子。”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他们让我盯着陛下,也让我盯着……每一个可能查到真相的人。”
江知意忽然想起什么:“那天你为何突然出现?为何偏偏是今晚?”
“因为今晚,他们要动手了。”丽妃咬牙,“周元礼早就安排好,只要赵崇和周德全在宴上发难,他就在兵部调兵,借口‘清查逆党’,实则要逼宫。裴仲渊在城外三十里备了马车,一旦事成,立刻北逃。”
萧砚冷笑一声:“好一招金蝉脱壳。”
“可你们没有证据。”一位大臣仍持疑,“密信抄本可以伪造,口供更不足为凭。”
丽妃猛地抬头,眼神如刀:“那如果……我用命来换呢?”
话音未落,她突然起身,踉跄几步冲向御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一头撞向蟠龙柱。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大殿回荡。鲜血顺着她的额角流下,染红了半边脸颊。她没倒,反而用尽力气扑跪在地,从怀中掏出一只暗红锦盒,狠狠砸在金砖上。
“打开……”她声音嘶哑,几乎不成调,“里面有……真正的……通敌印鉴……”
江知意冲上前,一把抓起锦盒。盒面已被血浸透,锁扣松动。她用力掰开,里面是一叠泛黄纸页,最上面那张盖着兵部密档骑缝章,字迹苍劲,落款赫然是——裴仲渊。
系统瞬间启动扫描。【文书为真,墨迹与纸张年代吻合,骑缝章完整,内容涉及北狄三年内三次入侵路线图及回扣分配,提及“药王谷火案为掩护行动”】。
她双手捧起,高高举起:“陛下,这是铁证。”
皇帝起身,一步步走下御阶。他接过那叠纸,目光扫过第一行字,脸色骤然铁青。再看第二页,手开始发抖。第三页看完,他猛地将纸拍在案上,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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