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兰亭略微皱眉,只是她向来与人和善,少有当面呵斥他人的时候,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陈敬山放下筷子,在桌面上重重一敲:“亲家母慎言,秋秋不过稚龄,既不能让那飞机从天上掉下来,也不能提前预判天气。”
宋兰台和宋兰亭这对兄妹,从陈敬山认识他们起,性格就十分温吞。
他这大舅子一辈子少有特别支棱的时候,但此刻他脸上和煦的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亲家母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因为孩子父母不幸去世,所以孩子就得一辈子愧疚悲伤的活着,否则就是不孝?那天底下岂不是没有能开心的人了。”
肖向萍被他问的神情一滞,声音也低了不少:“我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女孩子到底还是温顺些好,毕竟住别人家屋檐下,不比自己家。”
宋兰亭眉心微蹙,跟着没了胃口。
这话乍一听好像是为秋秋着想,但细细分辨就能听出关切之下藏着的刀子。
再一回想陈涣之前跟她说过的,害秋秋小小年纪抑郁到吃不下饭的不就是这位亲奶奶吗。
要不是因着考虑到秋秋的情况,俩孩子的婚礼又何至于拖到这个时候。
只是到底宋兰亭不是个喜欢当众给人没脸的人,她解释道:“孩子只是活泼了点而已,每个孩子生下来都有自己的个性,当父母长辈的,无需过多规训。”
陈敬山平日里对她这套理论那是万万不赞同的,但此刻他难得赞同了一回。
许星岚笑着打了个圆场:“秋秋那孩子从到了我们家,我们一家就喜欢的很,她太爷爷太奶奶恨不得每日里带出去给老友炫耀呢,亲家母不必忧心。”
陈知原本在闷头吃饭。
听完这话,直接翻了个白眼。
她对那无关紧要的小丫头向来采取无视的态度。
但如果能顺便怼一下这俩害自己跟着吃排头的人,她也不介意多说两句:“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也难为你还能翻出来说,是解放的时候没通知你们?”
“还女孩子要温婉娴静,我可从没听哪个老师这么教过。”
陈敬山轻咳。
旁人说也就算了,陈知到底算晚辈,这话说的有些太不客气了。
陈知当即又翻了个白眼:“既然知道是别人的屋檐下,你怎么不闭唔唔……”
她后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宇宁一口蜜汁莲藕给塞进了嘴里。
陈知睁圆了眼睛努力瞪他。
高宇宁不为所动。
他比陈涣的年纪大许多,自然也比陈知年长一些,对陈知那得理不饶人的性格领教过,哪里还愿意让她继续开口。
他担心对方说着说着,又忘了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
陈敬山也是想到了这一茬,沉声道:“陈涣既然收养了秋秋,那就是我们家的孩子,在自己家断然没有让孩子受委屈的道理,想干什么干什么才是正理。”
肖向萍被说的面上有些挂不住,正想反驳,被林振国私下里扯了两下衣服,这才收声。
陈敬山原本还想着到底是陈涣的岳父岳母,就算是花钱请来的,那也得待够本了才行,下午园子里听戏的位置都给他们留了。
结果对方这话一出口,他立刻变了主意,当即给小林秘书使了个眼色,等宴席差不多了,就让小林秘书赶紧把人送回去了。
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说出点不中听的话来。
他们几个也就算了,身体都好,要是给老头老太太们气出个好歹来,几个他们都不够赔的。
陈涣是好不容易从那一群人中脱身后,才得知的消息。
他眉头稍紧,温清然低声在他耳边把事情里里外外都交代了一遍:“咱妈说不妨事,让你放心,也让嫂子别多心,你爸心里有数。”
陈涣:“……”
陈涣前面还有点火气,听完温清然的称呼又带了点无语。
妈是两人的妈,爸就成他一个人的爸了是吧。
他给了温清然一个回头再收拾你的眼神。
温清然只当自己没看出来的别过脑袋。
反正他妈让他带的话,他都带到了。
齐天一过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一幕,登时一乐:“你们兄弟俩又有啥新乐子,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陈涣瞪他。
齐天一似乎笃定陈涣不能把他怎么样,十分嚣张的笑了起来。
笑完,才把手中的酒分了一杯给陈涣。
陈涣挑眉:“怎么,你也想叫我姐夫?”
齐天一:“呸!”
他单手拿杯,另一只手虚虚搭在身后的椅子上,两人碰杯时,他却忽的杯口向下倾了些,略低于陈涣的杯口。
陈涣一愣,偏头看他,齐天一漫不经心道:“借点喜气。”
陈涣闷声笑了出来:“那就祝咱们齐少早日得偿所愿了。”
陈涣寻了个空,把事情跟林中月也说了一声。
林中月这回倒是一脸的‘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甚至还反过来安慰陈涣:“能来就已经很好了。”
她要求真不高,只要不闹到面上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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