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那句“明日入宫”像块石头砸进凝辉院这潭看似平静的死水,瞬间激起了千层浪。沈月凝躺在床上,也顾不上“病体未愈”的人设了,内心疯狂刷屏。
【进宫?!去见那对恨不得生吞了我的母子?!萧绝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我这‘病’才好几分啊?脸色还得再苍白点,脚步还得再虚浮点,最好能咳出点血丝来才逼真……等等,咳血是不是有点过了?万一真被当成肺痨隔离起来怎么办?】
她这边正天人交战,琢磨着奥斯卡级别的表演细节,外头那俩太后派来的嬷嬷已经激动得快同手同脚了。
【进宫!太好了!太后娘娘正等着呢!这次定要叫这狐媚子原形毕露!】——嬷嬷甲摩拳擦掌,仿佛已经看到了沈月凝被太后按在地上摩擦的场景。
【得赶紧给宫里递消息!让太后娘娘早做准备!】——嬷嬷乙更是直接进入了战备状态。
连带着皇帝安插的眼线,也像闻到腥味的猫,活动愈发频繁。
整个王府,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入宫旨意,暗地里风起云涌。
翌日,天光未亮,沈月凝就被丫鬟从被窝里挖起来,开始盛装打扮。看着镜中那个被华服珠翠堆砌、脸色却刻意营造出三分苍白、七分羸弱的自己,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但愿今天这场戏,别演砸了,不然小命不保。】
萧绝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慵懒模样,玄色亲王蟒袍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势迫人。他在府门外等着,见到被丫鬟搀扶着、一步三晃走出来的沈月凝,眉梢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粉扑得有点厚了。走路晃得……幅度稍显刻意。】
【不过……这副弱柳扶风、任人采撷的模样,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沈月凝:“……” 我谢谢您嘞!还不都是为了配合您老人家演戏!
她假装没听见那欠揍的心声,在丫鬟的帮助下,“艰难”地爬上了马车。车厢内,萧绝闭目养神,仿佛入宫只是去郊游踏青。沈月凝则正襟危坐(虽然看起来像是虚弱得坐不稳),内心疯狂预演着可能遇到的各种刁难场景。
马车驶入宫门,那巍峨的宫殿、肃穆的守卫,无不透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沈月凝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们先去的是慈宁宫。
太后早已端坐凤椅之上,一身明黄凤袍,珠翠环绕,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慈和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沈月柔依旧陪在一旁,低眉顺眼,一副乖巧模样,只是那偶尔瞟过来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来了!哀家倒要看看,你这病是真是假!】
【姐姐啊姐姐,这皇宫可不是你那凝辉院,看你还怎么装!】
“儿臣(臣妾)参见母后(太后娘娘)。” 萧绝随意拱了拱手,沈月凝则依礼下拜,动作“迟缓”,“气息微弱”。
“快起来,快起来!” 太后笑容满面,语气亲热得仿佛沈月凝是她亲闺女,“听说月凝前些日子病得厉害,哀家这心里啊,真是担忧得紧。如今可大好了?”
【起来走两步!让哀家瞧瞧你是不是真弱得风一吹就倒!】
沈月凝在丫鬟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起身,声音细若游丝:“劳太后娘娘挂念……臣妾……已无大碍了……” 说完,还适时地掩唇轻咳了两声。
【咳得好!再大声点!最好咳晕过去!】——沈云柔内心疯狂呐喊。
太后目光如炬,在她脸上身上扫了几个来回,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看着气色还是不大好。定是绝儿府上伺候的人不用心!来人,把哀家库房里那支五百年的老山参拿来,给王妃带回去好生补补!”
【哼!脸色苍白?脚步虚浮?装的倒是挺像!可惜,逃不过哀家的法眼!先用参汤吊着,别让她真死在外头,坏了哀家的计划!】
“谢太后娘娘赏。” 沈月凝再次“虚弱”谢恩,心里门儿清,这参汤怕是没那么好喝。
在慈宁宫不咸不淡地应付了一炷香的功夫,主要是听太后明褒暗贬、指桑骂槐,沈月凝全程扮演着合格的病弱花瓶,偶尔附和两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直到萧绝不耐烦地以“王妃还需静养”为由,带着她告退,太后那慈祥的面具才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就走了?哀家还没发挥尽兴呢!】
【小贱人,等着瞧!出了慈宁宫,还有皇帝等着你呢!】
果然,刚走出慈宁宫不远,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高德胜就笑眯眯地拦住了去路。
“王爷,王妃,陛下在御书房,请您二位过去一叙。”
萧绝似乎早有预料,淡淡道:“带路。”
御书房的气氛比慈宁宫更显凝重。皇帝萧玦端坐龙椅之上,一身明黄龙袍,面容温和,眼神却深邃难测。他放下手中的朱笔,目光落在沈月凝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病好了?朕看未必。萧绝带她入宫,是想示弱,还是……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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