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功地,将一部分压力和视线,转移到了北方那片广袤的草原上。
接下来的日子,沈月凝稳住了“输出”的频率。她不再每天都“做梦”,而是间隔几日,才会呈现一段或关键、或具有误导性、或能引发萧绝深思的“梦境片段”。她让自己显得“状态不稳”,需要时间“恢复”和“消化”。
她甚至在一次“梦”后,虚弱地向萧绝请求,能否给她一些记载各地风物传奇、奇闻异事的杂书,称这些光怪陆离的记载,有时会莫名地与她的“梦境”相互印证,或许能帮助她更好地理解那些破碎的景象。
这是一个大胆的请求,等于在索要扩大信息源的权力。她在试探萧绝对她“培养”的底线。
萧绝沉吟片刻,竟答应了。
于是,沈月凝的房间里,除了医药杂书,又多了一批地理志、风物志、甚至一些神怪笔记。她如饥似渴地阅读着,仿佛真的在从中寻找“梦境”的答案。
没有人知道,她是在为自己编织更大、更精细的“梦”储备素材,也是在通过这些公开的渠道,不动声色地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寻找着可能被忽略的、属于她自己的生机。
她依旧是被囚禁的雀鸟,是掌中的利器。
但她不再仅仅被动承受。
她开始用顺从伪装自己,用价值换取空间,用他赋予的“织梦”之能,一点点地,在他坚不可摧的权谋之网上,寻找着那最细微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裂隙。
窗外的梧桐叶,开始泛黄飘落。
秋深了。
沈月凝坐在窗下,就着渐凉的秋光,安静地翻过一页书。
她的侧影单薄而宁静,仿佛已完全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唯有在无人注意的瞬间,她抬起眼,望向庭院中那棵凋零的梧桐时,眼底才会掠过一丝极淡、极快的计算光芒。
她知道,真正的冬天还未到来。
而她,必须在那之前,织就一件足以御寒的……荆棘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