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药药品,寨子也紧巴,只能匀给你们一点。
信物…”他沉吟了一下,“林凡支队的人,就是最好的信物。
不过,我可以以克钦寨子头人的名义,给你们写一份简短的文书,证明你们的来历和意图。”
条件谈妥,岩甩转身离开,说明早出发前会把东西备齐。
夜幕彻底落下,竹棚里点起一小堆篝火,光线昏暗。王雷把岩甩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大家。
“雷爷…这…这太险了吧?”
一个年纪稍大的兵哆嗦着说,“勐卯那地方人生地不熟,谁知道等着咱们的是帮手还是刀子?”
“留在这里就不险了?”
水生突然激动起来,年轻的脸庞被火光映得发红,“等缅军或者李文焕摸上门,咱们就是瓮中之鳖!
与其窝窝囊囊死在这竹棚里,不如出去搏一把!支队长和那么多弟兄不能白死!”
“水生说得对!”
老蔫也咬着牙开口,“老子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豁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黑石峒峒不能就这么没了!得有人把旗再竖起来!”
争论持续了半夜。恐惧和希望交织,求生的本能和复仇的欲望碰撞。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王雷身上。
王雷看着跳跃的火苗,仿佛在火焰中看到了林凡的身影,看到了黑石峒峒阵地上硝烟弥漫的天空。
他慢慢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面破损的军旗,旗帜在火光下显得更加残破,却也更加沉重。
“咱们…没得选。”
王雷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留下,是等死。
出去,是九死一生。但这一生,值得搏。”
他将军旗紧紧攥在手心,“为了支队长,为了死去的弟兄,也为了咱们自己…这趟勐卯,必须去!”
他环视着每一张或苍老或年轻、却同样写满风霜和决绝的脸:
“怕死的,现在可以留下,寨子或许还能容个把人。不怕死的,明天一早,跟我走。”
没有一个人选择留下。
第二天拂晓,雨停了,山林间弥漫着浓重的雾气。
岩甩派人送来了一张手绘的简陋地图、一小袋糙米、几块盐巴、有限的几份伤药,以及一张盖了不知名印记的树皮纸。
向导是个沉默寡言的克钦老猎人,叫岩当,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眼神却像山泉一样清澈锐利。
王雷六人,加上向导岩当,一行七人,告别了短暂栖身的克钦寨子,再次踏入了危机四伏的原始丛林。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逃亡和躲藏,而是向着敌人腹地,向着未知的险境,主动进发。
脚下的路泥泞不堪,前方的密林深不见底。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但脚步却异常坚定。
黑石峒峒的旗帜虽然残破,却在这一刻,于这七个人的心中,无声地再次飘扬起来。
一场更加艰难、也更加波澜壮阔的征程,就在这湿漉漉的晨雾中,悄然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