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哈里森说得轻描淡写,“当然,不是无偿的。”
“条件?”
“第一,我们需要你和你的人,配合我们指认灰岩寨的制毒工厂和英国顾问詹姆斯的活动证据。
第二,我们需要关于北边代表方文渊此次接触你们的全部细节,包括他们的人员、装备、联络方式。
第三…”哈里森顿了顿,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我们需要一个‘活’的林凡,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国际媒体面前,指控英国和李文焕集团在缅北的毒品贸易和战争罪行。
这比十份情报都有价值。”
王雷后背发凉。美国人不仅要打击英国势力,还要把林凡当成一颗攻击政敌的炸弹!
一旦林凡按美国人的脚本“作证”,他和他代表的力量,就将彻底绑上美国的战车,再无回头路。这比杀了林凡更狠。
“如果…我们不答应呢?”王雷声音干涩。
哈里森靠回椅背,悠闲地吐了个烟圈:“那很遗憾。林凡队长可能会在某个缅军的秘密监狱里‘被自杀’,或者‘因病去世’。
而你们…将失去唯一离开这里、重获自由的机会。秃鹫营地可以提供庇护,但不会永远养着闲人。
外面,李文焕的搜山队,北边的特工,还有英国人的雇佣兵,可都在找你们。”
软硬兼施,图穷匕见。
王雷沉默着,内心激烈交锋。
答应,或许能救出支队长,但会变成美国人的傀儡,背叛太多东西。
不答应,支队长必死无疑,他们这几个人也迟早被发现、消灭。
“我需要时间考虑。”
王雷最终沙哑地说,“而且,我必须先确认我的人是否安全,特别是岩当和小豆子。”
哈里森似乎早有预料,点点头:“可以。给你一晚时间。明天早餐后,给我答复。”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提醒你一句,北边的人…并非铁板一块。
方文渊代表的是他背后的派系,而缅北这块蛋糕,想吃的人很多。
有时候,敌人的敌人,也未必是朋友。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王雷一个人,还有那杯早已冷掉的咖啡。
窗外,探照灯的光柱不时扫过,映亮他阴晴不定的脸。
支队长还活着!这个消息像火炭一样灼烧着他的心。可救他的代价,如此巨大。
美国人、北边、英国人、李文焕…这几方势力像几把巨大的铁钳,要把他们这几条漏网之鱼碾碎、分食。
他想起黑石峒峒陷落时的火光,想起死去的弟兄,想起林凡最后那双决绝的眼睛。
这仇,得报!这旗,不能倒!
可路,该怎么走?
王雷疲惫地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怀里那面破旧的军旗。
冰冷的布料,粗糙的触感,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这一夜,秃鹫营地寂静无声,但王雷知道,这寂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和致命的博弈。
天快亮时,他听到隔壁房间传来轻微响动,像是有人被带走。是岩当?还是其他弟兄?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却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
天,快亮了。抉择的时刻,也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