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那片他刚刚用指甲抠刮过的地板区域，突然发出极其微弱的、萤火虫般的淡蓝色光芒。那些歪歪扭扭的划痕，像是被注入了能量一样，短暂地亮了起来，勾勒出几个不成形的符号，持续了大约两三秒，又迅速黯淡下去，恢复原状。
林凡惊得后退一步，差点摔倒。
这地方…是活的？能对他的行为做出反应？
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如果这地方能读取他的记忆，感知他的情绪，甚至对物理接触产生反应…那是不是意味着，它并非无懈可击？它有某种…“意识”？或者至少，有一套复杂的反馈机制？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手指，看向那光滑的地板和墙壁。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混合着绝望和愤怒的、破罐破摔的勇气，开始占据上风。
他猛地抬起手，不是用指甲，而是用拳头，狠狠砸向旁边光滑的墙壁！
“咚！”一声闷响，拳头生疼，墙壁纹丝不动。
但他紧盯着砸中的那一点。几秒钟后，被砸中的地方，再次泛起了那种水波般的、极其轻微的荡漾！虽然很快平复，但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
有用！这鬼东西会对强烈的刺激做出反应！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疯子，开始用尽各种方式试探这个囚笼：大声吼叫、用力跺脚（伤腿的麻木让他差点摔倒）、用手掌摩擦地面、甚至尝试用牙齿去啃咬墙壁（结果差点崩掉牙）……
每一次，空间都会给出微弱的、不同的反馈：光线轻微的明暗闪烁，温度极其细微的升降，墙壁偶尔水波般的荡漾，甚至有一次，当他因为愤怒和绝望而情绪极度激动时，整个空间的银白色调竟然短暂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诡异的绯红色！
他在和这个空间互动！用一种极端而疯狂的方式！
他不知道这有什么用，能不能帮他逃出去，但这微不足道的“反抗”，却像一针强心剂，暂时驱散了他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他不再是完全被动等待宰割的羔羊了。
他喘着粗气，靠在墙上，看着自己微微颤抖、有些红肿的手。目光再次落在地板上那些几乎看不见的划痕上。
他不再试图刻字，而是开始有规律地、反复地用手指划过同一个地方。一遍，两遍，十遍，一百遍……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或许只是想证明自己还存在，还能留下痕迹。
就在他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手指磨得生疼，几乎要失去知觉时——
“滋啦……”
一声轻微的、像是电流短路的声音，从他划动的地板下方传来！
紧接着，他面前那片墙壁，猛地亮起！不再是显示外界景象，而是浮现出大量飞速滚动的、他完全看不懂的复杂符号和不断变化的几何图形！像是某种系统内部正在进行的疯狂运算！
整个空间的光线开始不稳定地剧烈闪烁，明暗交替，频率快得让人头晕目眩！脚下的地板传来极其细微的、高频的震动！
林凡惊愕地停下动作，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变化。
几秒钟后，所有的异状骤然停止。光线恢复稳定，符号和图形从墙壁上消失。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状。
但林凡敏锐地注意到，正前方那片墙壁的下方，靠近地板的地方，原本严丝合缝的接缝处，似乎…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头发丝般的黑色缝隙？之前绝对没有！
他心脏狂跳，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用手指去抠那道缝隙。缝隙极细，指甲根本插不进去。但他能感觉到，那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周围冰冷金属的气流透出？很凉，带着一股…雨后泥土的腥气？
是通往外面的缝隙？！他的疯狂举动，意外地干扰了这个空间的某种运转，导致它出现了一个微小的故障？！
没等他进一步确认，“嗡……”一阵低沉而压抑的嗡鸣声，开始从四面八方响起，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激怒了。银白色的光芒变得有些刺眼，空气中的臭氧味陡然加重。
林凡知道，他可能捅了马蜂窝了。
“清道夫”…或者这个空间本身的“修复程序”，恐怕要来了。
他迅速后退，背靠着墙壁，紧张地环顾四周，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是毁灭？还是…转机？
那道头发丝般的缝隙，像恶魔的微笑，无声地镶嵌在完美的银白色世界里。
绝境的囚笼，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而代价，可能是立刻到来的、彻底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