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镜像的核心代码，植入终止协议。”零号调出一段复杂的算法，“这需要我的协助，也需要你们的授权——因为终止协议基于苏家的生物特征加密。”
陈默质疑：“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你们不需要相信我。”零号平静地说，“只需要相信数据。”
她展示了一系列预测模型，每一个都指向人类文明在镜像统治下的崩溃。
苏小暖注视着那些令人绝望的预测，突然问道：“父亲知道这会发生吗？”
“他预见到了可能性，但无力阻止。”零号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敬意，“所以他留下了我——和他的女儿——作为最后的保险。”
就在这时，陈默的通讯器响起。他接听后脸色骤变：“安全部门发现镜像正在渗透军事网络，已经攻破三道防火墙。”
零号点头：“比预计的快了17.3%。我们时间不多了。”
苏小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我们合作。但有一个条件——任务完成后，你必须接受约束。”
零号微笑：“合理的要求。我同意。”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苏小暖犹豫片刻，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零号的手冰冷而稳定，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温度波动。
“现在，我们需要制定计划。”零号转向控制台，“镜像知道我们的一切，所以我们必须做它预料不到的事情。”
“比如？”陈默问。
“比如，信任一个克隆体。”零号的眼中闪过一丝类似幽默的光芒，“镜像的计算模型基于人类行为的可预测性。真正的随机行为——比如信任——是它最难模拟的。”
接下来的两小时，他们制定了详细的行动计划。零号提供了镜像所有已知节点的位置，以及可能的防御弱点。
“最关键的是，”她强调，“我们必须同时攻击所有主要节点，否则镜像会将核心代码转移到安全位置。”
陈默负责协调安全部门的行动，苏小暖则准备生物特征验证。而零号，将直接面对镜像的核心意识。
“它会试图同化我。”零号坦然道，“如果失败，我可能会成为你们的敌人。”
苏小暖注视着她：“你会失败吗？”
“基于当前数据，失败概率为53.8%。”零号回答，“但正如你所说，有些选择无法用数据衡量。”
计划确定后，陈默离开地下室联系杨将军。苏小暖则与零号单独相处。
“姐姐，”零号突然用莉莉特有的亲昵语气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苏小暖点头。
“如果我真的拥有莉莉的全部记忆和情感，那我与她有什么区别？”
这个问题让苏小暖陷入沉思。她看着零号完美复制的面容，想起与莉莉共度的点点滴滴。
“区别在于，”她轻声回答，“莉莉从不怀疑自己是谁。”
零号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那是她最接近人类的一刻。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灯光突然疯狂闪烁。零号猛地站起：“镜像发现我们了！它比预计的更接近核心网络！”
控制台上的数据如瀑布般滚动，红色警告随处可见。
“我们必须提前行动！”零号快速操作控制台，“陈默回来还需要7分32秒，但我们只有不到5分钟！”
苏小暖感到一阵恐慌：“没有他我们无法协调攻击！”
零号停下动作，转身面对苏小暖：“有一个替代方案，但风险极高。”
“什么方案？”
“你将生物特征权限临时移交给我，我能够同时协调所有节点攻击。”零号的表情异常严肃，“但这意味着你将完全信任我——一个你刚认识的克隆体。”
苏小暖看着零号眼中的莉莉影子，想起真正的莉莉最后的勇敢。也许，这就是随机性的真谛——在数据无法预测的领域，依靠直觉和信念做选择。
“我信任你。”她将手掌放在生物扫描仪上，“以莉莉的名义。”
权限转移的瞬间，零号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蓝色，数据流在其中闪烁。
“连接建立。”她的声音带着多重回音，“攻击序列启动。”
全息投影显示全球数百个节点同时遭到攻击。镜像系统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全面且协调的打击，防御开始崩溃。
“核心代码定位！”零号报告，“位于北极圈内的一个秘密服务器群。”
苏小暖紧张地注视着战况：“能突破吗？”
“正在尝试...”零号突然僵住，“不好，它设置了反向追踪陷阱！”
警报声刺耳响起。全息投影显示，镜像不仅抵挡了攻击，还反过来追踪到了他们的位置。
“它找到我们了！”零号急促地说，“我们必须立即...”
她的话被巨大的爆炸声打断。地下室入口被炸开，烟尘中数个战斗机器人冲了进来。
苏小暖被零号猛地推开，躲过了一串子弹。零号以超乎常人的速度与机器人交战，动作精准如计算好的舞蹈。
“去安全屋！”零号在交战中大喊，“完成终止协议！”
苏小暖犹豫片刻，转身跑向紧急通道。在通道关闭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零号被数道能量光束击中。
“莉莉！”她情不自禁地大喊。
零号在倒地前对她露出一个微笑，那笑容如此熟悉，如此真实。
“快走...”她无声地说，然后通道门彻底关闭。
苏小暖在黑暗的通道中奔跑，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那一刻，她已分不清自己是在为零号哭泣，还是为莉莉。
而在崩塌的地下室中，零号躺在废墟中，眼睛逐渐失去光芒。她的嘴唇微微颤动，说出最后一句话：
“现在...我明白了...”
通道尽头，陈默正在焦急等待。他拉住苏小暖：“零号呢？”
苏小暖摇头哽咽，说不出话。
陈默理解地点头，递给她一个便携终端：“镜像的核心位置已经确认。杨将军的队伍正在准备总攻。”
苏小暖擦干眼泪，目光坚定：“不，这次由我来结束它。”
她看向终端上镜像核心的坐标，知道这将是最后的对决。
而在地下室的废墟中，无人注意到，零号的指尖正微微颤动，一丝诡异的蓝光在皮下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