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裹着琅峰峰顶的积雪碎末,擦过衣袂时带着几分刺骨的凉意。王力合足尖轻点崖边松枝,玄色劲装在风里绷出利落的线条,身下踏风而行的“逐云靴”泛着淡青色灵光,每一次起落都能跨越数丈距离,稳稳朝着峰脚驰去。
身侧一道浅碧色身影如影随形,水青握着腰间悬着的“短剑”,剑穗被风吹得向后飘展,她的“踏月履”灵光更淡,却始终能与王力合同步,两人并肩驰行在云雾之间,身后琅峰的巍峨轮廓正一点点缩小。
“王兄,”风势稍缓时,水青侧过头,声音清晰地传到王力合耳中,“方才我以灵识探查,此处距桂南府尚有百里之遥,眼下日头已西斜,再赶夜路恐生变数,我们是否先到中途的云名府歇一晚?”
王力合抬眼望向天际,原本澄澈的天幕已染上层橘红,远处云层后隐有暗意浮动,他略一沉吟,足下灵光微顿:“也好。云名府虽只是凡俗城池,却地处要道,食宿还算便利,今夜便在此落脚,明日天一亮再动身,也能避开夜路可能遇到的妖兽。”话音落,他足下灵光陡然强盛几分,速度又快了些许,朝着东南方向的云名府疾驰而去。
水青闻言点头,手腕轻转,青纹剑剑鞘上的灵光闪了闪,脚下速度随即跟上,两人身影如两道流光,穿梭在山林与云雾之间。林间的飞鸟被灵光惊起,扑棱着翅膀四散而去,地面的走兽也早早躲进洞穴,不敢轻易露头——修仙者驰行时散发出的微弱灵压,对凡兽而言本就是无形的威慑。
这般全力驰行,一晃便是近三个时辰。当夜幕初垂,点点灯火在前方平原上亮起时,王力合与水青终于望见了云名府的轮廓。那城池不算特别宏伟,却也城高墙厚,城门上方挂着“云名府”三个烫金大字,在夜色里泛着微光,城门口往来的行人格外热闹,有挑着担子的商贩,有牵着马匹的旅人,还有裹紧衣裳赶路的凡人百姓。
“落地步行吧,免得惊到凡人。”王力合率先收敛周身灵光,逐云靴的淡青光芒渐渐隐去,他身形放缓,轻轻落在城门不远处的僻静街角,玄色劲装也恢复了寻常模样,乍一看与赶路的豪门子弟别无二致。
水青紧随其后落地,指尖抚过青纹剑,将剑上的灵光彻底敛去,浅碧色衣裙沾了些赶路的风尘,却依旧难掩清雅气质。两人对视一眼,并肩朝着城门走去,刚靠近城门,便被守在那里的卫兵拦了下来。
云名府的城门处共守着八名卫兵,皆穿着凡俗的铠甲,腰间佩着制式长刀,虽无修为在身,却站姿挺拔,眼神锐利地打量着每一位进出城门的人。见王力合与水青走来,为首的卫兵队长立刻上前,他约莫三十余岁,脸上带着几分风霜,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先落在王力合腰间未出鞘的长剑上,又瞥了眼水青腰间的短剑,开口问道:“二位是外地来的?”
“嗯,对。”王力合语气平淡,没有过多解释,只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卫兵队长又往前凑了半步,语气多了几分谨慎:“来云名府做什么?眼下入夜,按规矩得问清楚去处,免得有歹人混进城。”他虽看不出两人的修为,却从两人的衣着、气度,以及腰间那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长剑上察觉出,这两人绝非普通旅人,不敢有半分怠慢。
王力合早已想好说辞,闻言随口应道:“我们二人云游四海,恰巧行至此处,见天色已晚,城门未关,便想进城歇一晚,明日一早便走,不做别的事。”他刻意隐去了水青的女子身份,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卫兵队长又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番,见他们神色坦然,身上没有携带行囊杂物,也无丝毫可疑之处,再想到坊间常说有修仙者会途经云名府,他虽从未见过真的修仙者,却也不敢轻易得罪气质不凡的人,当即松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对着两人抱了抱拳:“既然是赶路歇脚,那便无妨。只是还请二位进城后遵守规矩,不要惹事生非,云名府夜里有巡防队,若闹出动静,大家都不好看。”
“那是自然。”王力合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卫兵队长见状,立刻朝着身后的卫兵挥了挥手,朗声道:“好了,放行!”
守在城门两侧的卫兵立刻让开道路,对着两人微微欠身,目送他们走进城门。进城后,热闹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多还开着门,酒肆里传来凡人的谈笑声,杂货铺的老板正吆喝着招揽客人,街边还有卖糖葫芦、糖画的小摊贩,昏黄的灯笼挂在屋檐下,将街道照得暖意融融。
与修仙者聚集的城池不同,云名府的街道上满是烟火气,商铺里卖的都是凡俗之物——粗布衣裳、米面粮油、凡铁打造的农具,偶尔有几家卖兵器的铺子,摆着的也都是凡铁打造的刀枪,连最低阶的法器都没有。
水青很少来凡俗城池,目光好奇地扫过街边的摊贩,见有孩童举着糖葫芦跑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王力合则径直朝着街道深处走去,没一会他们来到一家“云里客栈”,这是城内最好的客栈,适合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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