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陆晓龙说,“但比赛就是这样。”
“有观众认为,山本选手在第二回合就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你应该早点结束比赛,而不是拖到第三回合。你怎么看?”
“裁判没有终止比赛,说明比赛还能继续。”
索菲亚记下笔记:“下一个问题。你三战全胜,三次KO,其中两次导致对手重伤。有评论说你的打法过于暴力,缺乏体育精神。你认同吗?”
“这是无限制格斗。”陆晓龙说,“规则允许范围内,赢得比赛是我的工作。”
“但你以前在中国打拳时,三十场比赛全胜,却没有一次造成对手永久性伤残。为什么到了美国,风格变得这么激进?”
陆晓龙看了她一眼:“对手水平不同。”
索菲亚还想问,阎天明插话:“好了,索菲亚,今天是庆功宴,不是新闻发布会。这些问题留到下次专访吧。”
“好的,刘先生。”索菲亚收起录音笔,对陆晓龙笑了笑,“谢谢你的时间。期待你的下一场比赛。”
她离开后,阎天明低声说:“她是戴维森的人。《格斗周刊》去年被戴维森收购了,现在是他的宣传工具。那些问题是在试探你的心理状态。”
“试探什么?”
“试探你会不会因为杀人而有心理负担。”阎天明说,“如果你表现出愧疚或不安,戴维森就会在报道里写你状态下滑,影响你的赔率。方便他后续挖角。”
陆晓龙继续吃东西。牛排很嫩,但他没什么胃口。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一个侍者走过来,在阎天明耳边说了什么。阎天明起身:“我离开一下,很快回来。”
他离席后,餐桌旁的气氛轻松了些。几个赌客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下一场比赛的事。
“陆先生,下一场打谁?”
“什么时候?”
“赔率大概多少?”
陆晓龙一概回答“不清楚”。这时哈里斯端着酒杯走过来,其他人识趣地散开。
“年轻人,陪我走走。”哈里斯说。
两人走到落地窗边。窗外,拉斯维加斯的灯火像一片发光的海洋。
“我投资这个圈子十五年了。”哈里斯看着窗外,“见过太多选手。有的有天赋但没脑子,有的有脑子但没天赋。你两样都有。”
“谢谢。”
“别急着谢。”哈里斯转过来,“刘天明是个好推广人,但他格局有限。他的赛事规模就这么大,你再赢下去,对手会越来越难找——因为没人敢跟你打了。”
陆晓龙没说话。
“戴维森虽然讨厌,但他有句话说得对。”哈里斯压低声音,“你值得更大的舞台。我可以帮你牵线,联系欧洲的赛事组织。那边奖金更高,关注度也更高。当然,需要分我一点介绍费。”
“我签了合同。”
“合同。”哈里斯笑了,“这个圈子最不值钱的就是合同。刘天明能给你的,我也能给,而且更多。你考虑一下。”
他拍了拍陆晓龙的肩膀,走回餐桌。
陆晓龙独自站在窗边。玻璃反射出宴会厅的景象:人们举杯交谈,侍者穿梭,阎天明正和几个人说话,脸上是职业化的笑容。
这个世界和他熟悉的那个完全不同。没有汗水,没有血,没有拳拳到肉的痛感。只有精致的西装,虚伪的笑容,和藏在酒杯后的算计。
“不喜欢这种场合?”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陆晓龙转头。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西装,手里没拿酒杯。
“还好。”陆晓龙说。
“我是医生,姓陈。”男人说,“负责山本健一的尸检。”
陆晓龙看着他。
“别紧张,我不是来找麻烦的。”陈医生说,“只是有几个医学问题想请教。”
“什么问题?”
“你最后一脚,回旋踢,力量非常大。”陈医生说,“山本的颈骨完全折断,颅内出血量超过两百毫升。这种程度的损伤,通常需要非常大的冲击力。你平时是怎么训练的?”
“正常训练。”
“正常训练可练不出这种力量。”陈医生推了推眼镜,“我检查过你的比赛录像,包括今晚这场。你的发力方式很特别——不是单纯靠肌肉力量,而是全身协调,力量从脚底传到腰胯,再到腿部。这是内家拳的发力方法,对吧?”
陆晓龙没否认。
“你练过内家拳?”陈医生追问。
“练过一点。”
“不止一点。”陈医生说,“山本脸上的凹陷深度和形状,说明你的脚背硬度异常。普通人用那种力度踢击,自己的脚骨会先骨折。你的骨骼密度和肌肉强度,都远超正常水平。这是长期特殊训练的结果。”
陆晓龙看着窗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不是普通格斗手。”陈医生压低声音,“刘天明知道你的真实背景吗?”
“他知道他能知道的。”
陈医生盯着他看了几秒,点头:“好。那我就不多问了。只是提醒你一句——山本的师父是日本极真空手道的大师范,门徒遍布全球。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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