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副官点头，语速飞快地补充，“他只捡四种——八脚怪、红头钳虫、墨毒虫，还有软甲虫。那些曝尸荒野、早就腐烂发臭的旧尸骸，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像是在挑什么稀罕货色。”
孟伽菲利深吸一口烟，烟圈从薄唇中缓缓吐出，眼底满是疑云。
乔云屹这个人，是最近才在第三战场冒出来的，没人去调查他的来历，行事风格诡异得很，竟对虫族尸体抱有这么大的兴趣。
“继续盯紧他。”他捻灭烟蒂，沉声道，“再三确认，他确实是纯种人族？不是高等虫族伪装的，也不是那些擅长易容的异族探子？”
“百分百确定。”副官语气笃定，“我们远程扫描过基因序列，是人族没错。而且不止我们，其他几个营地的探子也都在暗中观望，估计也和咱们一样，摸不透这小子的路数。”
副官心里暗自嘀咕，乔云屹是和异族一起的，他们的营地设在第三战场边缘，离异族的地盘近得很，就算真要搞什么小动作，最先遭殃的也是异族其他营地那边，倒也犯不着太过紧张。
他这边念头刚转完，指挥室的门就被人“砰”地一声推开，江砚白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剂味。
他肩膀上的绷带缠得紧实，脸色却比前几天好了不少，扬着下巴笑道：“孟伽菲利，你们俩凑在这嘀咕什么呢？”
他走到桌边，随手拿起一块军用压缩饼干啃着，瞥见孟伽菲利紧锁的眉头，好奇道：“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难不成前线又出什么岔子了？”
“倒不是前线的事。”孟伽菲利也没打算瞒着他，毕竟江砚白是自己人，便把乔云屹收集虫族尸体的反常举动一五一十说了。
江砚白啃饼干的动作猛地一顿，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专捡刚死的八脚怪、红头钳虫……这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他歪着头想了半天，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抓来抓去就是抓不住那点头绪。
最终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这点疑惑抛到了脑后：“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他浑然不知，自己这一晃神，竟错过了摸清乔云屹底细的最好机会。
而另一边，第三战场边缘的临时交易点。
乔云屹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里面全是空间钮，当然袋子也装了几只他晚上要吃的海鲜。
他慢悠悠地从尸骸遍地的密林里走出来，袋口隐约露出一截八爪怪发亮的甲壳。
赤正百无聊赖地蹲在一块大石头上，脑袋耷拉着，连尾巴都蔫蔫地垂在地上，活像一只被霜打过的茄子。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瞥了一眼，有气无力地嘟囔：“回来了？”
“如何？”
“别提了，生意惨淡得要命，从昨晚到现在，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
这临时交易点是他们俩搭起来的，几张简易的木桌拼在一起，上面摆着用油纸包好的各色食物，还有几株叶片莹润、泛着淡淡灵光的植物，看着就不是凡品。
可偏偏，往来的异族战士们要么远远瞥一眼就匆匆离开，要么干脆绕着走，连半步都不肯靠近。
乔云屹把空间袋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反倒笑了笑，语气轻松：“急什么？咱们第一次来异族战场做交易，他们没见过这种阵仗，自然是不敢信的。”
他走到桌边，随手拿起一株满天星，指尖拂过叶片上的纹路，继续道：“异族战场危机四伏，这些家伙早就被坑怕了，谨慎点也正常。咱们只要耐心等，等第一个敢吃螃蟹的小白鼠出现，后面的生意就会源源不断。”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等下次异族战场开启的时候，咱们还能再来。到时候……”
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兽人匆匆跑来，他浑身覆盖着灰褐色的鬃毛，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东西，粗声粗气地问道：“你们……你们这里都卖什么？”
赤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乔云屹朝他递了个眼神，赤立刻会意，清了清嗓子，按照之前乔云屹教的话术，字正腔圆地朗声答道：“我们这里有手工制作的可食用自然美食，还有一些带着净化之力的可食用自然植物！”
兽人又往前凑了两步，鼻尖动了动，似乎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喉结滚动了一下，又问：“那……那用什么交易？”
赤挺直腰板，声音更响亮了：“能量石、空间钮都行，要是有独特的技术或者好用的机器人，也能换！当然，不常见的稀有矿石，我们也收！”
这一番话，正是乔云屹在族里反复教过他的，一字不差，掷地有声。
那兽人攥着掌心的能量石，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铜铃似的眼睛死死盯着桌上那株莹润的净化草，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憋出一句粗嘎的问话：“那……这样一颗能量石，能换什么？”
异族常年在战场厮杀，精神力暴乱是常有的事，偏偏自然植物罕见得很，不是每个部落附近都能寻到，就算侥幸撞见，他们也认不出那些看似普通的草叶，竟能安抚躁动的精神力。
梦都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他的迟疑：“一颗能量石，可以换一株自然植物的花朵，再加一份自然植物做的美食。”
话音未落，梦都已经手脚麻利地用油纸包好了一份烤得金黄的菌菇饼，又小心翼翼地将一株淡紫色的薰衣草放进特制的玉盒里，一并递了过去。
他心里暗暗叹气，他们部落附近根本没有能量石矿脉，每次想要换些物资，都得跋山涉水去其他部落高价购买，那价格高得能让人肉疼好几天。
更别说赤身为皇子，封地每年分到的能量石也就几十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