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晨露里的新苗
天刚蒙蒙亮,虎娃就被窗棂上的鸟鸣吵醒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抓过床头的签到簿——昨夜睡前在“三地同生,一草相连”旁边画的小太阳,此刻正被晨露洇得边缘发蓝,像裹了层水雾。
“醒了?”林悦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带着点柴火的烟火气,“快来看,你那‘朝日银’的红痕上,结了层冰晶。”
虎娃趿着鞋就往外跑,晨光刚漫过门槛,正落在药圃的“朝日银”上。新抽的嫩芽顶着层薄冰,红痕被冻得发亮,像嵌了圈碎玛瑙,而昨夜张奶奶挂的铜钱,在冰棱折射下,在叶片上投出个小小的“囍”字影子。
“这冰咋不化?”虎娃伸手想碰,被林悦一把拉住。
“别碰,李大夫说这是‘霜吻痕’,是北地特有的晨露遇寒凝结,对嫩芽好。”林悦递过件厚褂子,“快穿上,今早有西域的商队过来,说带了新的花籽。”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马蹄声和驼铃声,虎娃扒着门缝一看,商队的骆驼背上捆着鼓鼓囊囊的麻袋,领头的胡商正跟张奶奶比划着什么,手里举着粒指甲盖大的黑籽,壳上带着银星似的斑点。
“那是‘星砂籽’!”林悦眼睛一亮,从竹篓里翻出沈青寄来的信,“沈青说西域有种花,籽壳带银星,开出来的花能治蚊虫叮咬,没想到商队真带来了。”
虎娃凑过去看信,沈青的字迹龙飞凤舞:“星砂籽喜寒,混北地的黑土、南坡的腐叶土种下,浇晨露最易发芽。若能和朝日银长在一处,说不定能结出带银星红痕的新种。”
胡商已经把星砂籽递了过来,虎娃捏起一粒,壳上的银星在晨光里闪了闪,像落了点碎月光。他忽然想起什么,往签到簿上画了个骆驼,旁边写:“西域星砂籽,壳有银星,治蚊虫。”
“张奶奶说商队还带了西域的‘风信草’,能跟着风转方向。”林悦指着商队后面的麻袋,“咱们借点土,把星砂籽种在朝日银旁边试试?”
虎娃赶紧点头,转身就去翻土。北地的黑土冻得邦硬,他拿小镐刨了半天,虎口都酸了,才挖出个浅坑。林悦把南坡寄来的腐叶土倒进去,混了点碎冰——沈青信里特意标了“需带冰碴的晨土”。
“这样行吗?”虎娃看着坑底的冰碴,有点担心,“别把籽冻坏了。”
“你看这晨露,”林悦指着叶片上的霜吻痕,“冰底下的嫩芽不是长得挺好?”她小心地把星砂籽埋进去,又浇了点刚接的晨露,“西域的籽,就得带点北地的冷劲儿才肯长。”
商队的驼铃渐渐远了,张奶奶端着碗热粥过来,看见坑边的签到簿,笑着说:“虎娃这字,比上次好看多了。”她指着“星砂籽”三个字,“得记上时辰,辰时种的,往后好算日子。”
虎娃赶紧添了行:“四月初七,辰时,星砂籽入北地土,混南坡腐叶,浇晨露。”写完忽然发现,纸上的小太阳被晨露洇得像在发光,旁边的“囍”字影子正好落在“银星”二字上,倒像特意画的。
林悦正把风信草的种子撒在篱笆边,风一吹,草籽就打着旋儿散开,落在地上立刻扎根,冒出点浅绿的芽尖。“你看,风信草真能跟着风转!”她指着芽尖,果然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像在点头。
虎娃跑过去看,芽尖上竟也带着银星点,跟星砂籽的壳一模一样。“这是……”
“沈青说风信草和星砂籽是‘伴生种’,”林悦翻开签到簿,把风信草画了进去,“种在一起,能互相护着对方不被虫咬。”
晨光越发明亮,霜吻痕渐渐化了,朝日银的红痕更艳了些,而星砂籽埋下的地方,土面微微鼓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虎娃赶紧在签到簿上补了个小芽的图案,笔尖的墨汁混着晨露,在纸上晕开个小小的圆,像颗刚升的太阳。
他忽然觉得,这签到簿上的字和画,就像地里的种子,写下去的时候平平无奇,等晨露浇过、阳光晒过,说不定哪天就冒出个惊喜来。就像此刻,风信草的芽尖转着圈,星砂籽的土在鼓,朝日银的红痕在亮,一切都在悄悄生长,带着三地的劲儿,往暖处去。
风信草的芽尖转得更欢了,像一群踮着脚跳舞的小人。虎娃蹲在篱笆边数,数到第二十七颗时,忽然发现有株风信草的银星点比别的更亮,凑近了看,星点里竟裹着丝极细的红——像从“朝日银”的红痕上偷来的颜色。
“悦姐!这颗带红!”他捏着那株风信草的茎,指尖都在抖。林悦正蹲在星砂籽旁观察土面的鼓包,听见喊声直起身,手里还捏着片刚摘的晨露叶,叶尖的水珠坠着,映出个小小的彩虹。
她走过来,用指甲盖轻轻刮了刮风信草的银星点,红丝非但没掉,反而顺着星点的纹路漫开半分。“是‘红缠星’。”她眼里的光比叶尖的彩虹还亮,“沈青信里提过,伴生种要是投缘,会互相‘借色’,没想到这么快就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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