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吼,带着久经沙场的煞气,顿时让城头守军的士气为之一振。
“找死!”胡狼勃然大怒,弯刀向前一挥,“儿郎们!给我冲!先登城者,赏钱加倍,女人优先!”
“杀啊!”
百余骑马贼发出震天的呐喊,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寒川县城墙发起了冲锋。
马蹄践踏大地,声势骇人。
“弓箭手!自由散射!”郑知远冷静下令。
稀稀落落的箭矢从城头射下,但对高速冲锋的骑兵威胁有限,只有几匹倒霉的战马被射中,嘶鸣着栽倒,上面的马贼也被甩飞出去。
大部分马贼迅速冲过了弓箭的有效射程,逼近了城墙。
“准备滚木礌石!”郑知远再次高喊。
守军们搬起早就准备好的石块和木头,紧张地盯着下方。
然而,林牧之却抬手制止了他们:“等等!放他们再近些!进入三十步内!”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郑知远看了林牧之一眼,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重复命令:“听林公子的!稳住!”
马贼们见城头反应“迟钝”,更加猖狂,嚎叫着催动战马,眼看就要冲到墙根下,甚至有人已经掏出了飞爪绳索。
三十步!二十步!
这个距离,已经能清晰看到马贼们狰狞的面孔和刀锋上的寒光。
民兵们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林牧之眼神一厉,猛地挥手:“火铳队!第一排!瞄准!放!”
早已紧张等待的赵铁柱,几乎是嘶吼着重复命令:“放!”
站在垛口后的第一排十名火铳手,虽然手指都在颤抖,但还是依着平日训练,用力扣下了扳机。
嗤……咻!
药线燃烧的声音短暂而急促。
紧接着——
“轰!!!”
一声沉闷如惊雷般的巨响,在寒川县城头炸响!
十道火舌从铳口喷涌而出,浓密的白色硝烟瞬间弥漫开来,刺鼻的硫磺味充斥鼻腔。
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名马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胸口或面门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惨叫着从马背上倒飞出去!
铅制的弹丸在近距离展现了可怕的破坏力,轻易地撕裂了皮袄,钻入肉体,带出一蓬蓬血雨。
战马受惊,嘶鸣着人立而起,或将背上的骑士甩落,或掉头狂奔,反而冲乱了后续的队伍。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这从未见过的武器,这震耳欲聋的巨响,让凶悍的马贼们瞬间陷入了混乱和恐慌。
“妖法!他们会妖法!”
“雷公!是雷公打雷了!”
城头上,硝烟稍稍散去。
火铳手们看着城下狼藉的景象,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硝烟味,自己也有些发懵。
他们没想到,这看似笨重的铁管子,竟有如此威力!
林牧之强忍着耳膜的嗡鸣和心脏的剧烈跳动,瞳孔因为首次实战的成功而微微收缩。
他深吸一口带着硝烟的空气,语速加快,声音却异常沉稳:“第一排后退装填!第二排上前!准备!”
他的命令,将惊愕中的守军拉回了现实。
希望,如同初春的嫩芽,在每个人心中破土而出。
原来,我们真的可以守住!
城下,先锋胡狼侥幸躲过了第一轮齐射,勒住受惊的坐骑,又惊又怒地望着城头那尚未散尽的硝烟,脸上那道刀疤扭曲得更加可怕。
“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他咬牙切齿,“不要慌!散开!都给老子散开!弓箭手!压制城头!”
他意识到,这座看似不堪一击的小县城,似乎藏着意想不到的硬茬子。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