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舅吧?俺是丁锋。”
他话没说完,屋里冲出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粮袋。
费大肚子也看见了粮食,慌忙起身。
“啊,我姓费,娃们不懂事,您别见怪,您这是干嘛来了?谁是老舅?”
丁锋直接把粮袋塞过去。
“老舅,我是您远房亲戚啊,我老娘是你堂妹,她爹和您爹是一爷之孙,一直在济南府,庚子年战乱走散了,现下我家里人都没了,来投奔您,这是给您的见面礼。”
丁锋见那费大肚子在那算不明白,复又拱手。
“老舅莫疑,俺娘临终时言道,若得活路可往天牛庙寻费家亲戚,今日见得老舅,便似见了亲人一般啊。”
说罢将粮袋硬塞入费大肚子怀中。
那费大肚子听得济南府三字,眼圈竟自红了,咱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看见粮食在他这就是亲人。
“原是三叔家的?庚子年俺才十几岁,记得三叔带着堂妹小妮往济南府逃荒,这一别竟是二十多年。”
他说着话,那粮袋已攥得死紧,生怕被丁峰要回去。
正自寒暄,忽听得屋内窸窣作响,布帘掀处走出个姑娘。
虽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却掩不住其身段窈窕。
面黄肌瘦不假,那双眸子却似浸在水银里的黑琉璃,瞅人时自带三分羞。
她看见丁锋,面有红晕。
大姑娘么,正是怀春的年纪,看见他这现代人的皮肤完全不同于锄地汉黝黑的面庞,自是生了些爱慕。
“爹,既是亲戚远来,怎不让人进屋说话?”
嚯,这小声儿如黄莺出谷,直叫丁锋心头一颤。
费大肚子赶紧把粮食递给那姑娘。
“哎呦,可不是呢,这怠慢了,银子快唤你娘来见亲戚。”
他转头又对丁锋道:“这是俺家大闺女,名唤银子,屋里还有你舅母并三个弟妹,唉,老舅这人口多,没什么好吃食招待。”
丁锋随父女二人进屋,但见土炕上坐着个妇人,正拿着木梳给个小丫头篦头摘虱子。
她见生人进来,慌得就要下炕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