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锋微笑着说:“还是我们绣绣好心眼。”
他转身去卧房开了匣子,取出一封洋钱,对崔瓦匠吩咐:“老崔备车。”
马车刚到宁二叔院门口,就听见里面哭喊争执声乱成一锅粥。
他示意崔瓦匠在门外等候,自己整了整衣袍,不紧不慢地踱步进去。
院子里气氛剑拔弩张。
宁学祥果然端坐在上首,和几位族老排开,摆足了架势。
封四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发黄的纸,那正是他祖传那四亩靠水好地的地契,满脸痛苦绝望。
而费大肚子则被两个印局的汉子架着,吓得浑身筛糠,嘴里胡乱喊着:“俺没钱,也没地,俺拿闺女抵,银子,银子跟你们去。”
银子被她爹这话吓得脸煞白,死死拽着娘的胳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宁学祥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对钱管事说:“钱老板,您看都是乡里乡亲的,闹成这样,封四这地呢,倒是能值些钱,可他这地亩数少,又是押不是卖,按规矩最多也就能抵个三十块大洋,还不够他一个人的债,至于费大肚子。”
他摇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接着说:“他就佃了我一亩三分薄田,连地契都没有,家里也就这个闺女还值几个钱。”
钱管事面无表情:“宁老爷是明白人,我们只要钱,地也好,人也罢,能变现就成,封四你这地契,押是不押?费大肚子你闺女抵是不抵?都给句痛快话,我们还有别的事,没空在这耗着。”
封四像是被抽走了魂儿,颤抖着手就要把地契递出去。
“爹不能押啊,押了地咱家吃啥。”封腻歪红着眼圈想要冲上去抢,被他娘死死抱住。
费大肚子更是迫不及待,指着银子对钱管事嚷道:“抵!抵了,这丫头勤快,模样也周正,值不少钱。”
“爹!”
银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几乎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