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左氏忙引着丁锋去了书房。
费文典正对着一本书发呆,见丁锋进来,神色有些冷淡,勉强起身拱了拱手:“丁先生又来做法?”
丁锋摆手:“妹夫归家,特地来看看,眼下风水已经改良,苏苏身体无碍,不用作什么法事了。”
见丁锋不失礼数分寸,文典也没再说什么。
二人落座,丫鬟上了茶退出,书房内便只剩他二人。
丁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文典兄弟,苏苏妹子近日心情似乎不大好,你们夫妻之事外人本不该过问,可怎么说我家绣绣和她也是亲姐妹,我这小姨子上门哭诉,当姐夫的也不能不来看看。”
不等丁锋说完,费文典便像是被触及了痛处,猛地抬起头,带着几分读书人的执拗与激动道:“姐夫?丁先生,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难道看不出我与苏苏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出悲剧吗?我是受新学熏陶的青年,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没有精神共鸣,这完全是封建礼教捆绑下的牺牲品,我是希望她能醒悟,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
他滔滔不绝,引经据典,将自由、破除封建桎梏等新名词一股脑抛了出来,仿佛在宣讲一篇宏论。
丁锋静静听着,直到他词穷稍歇,才慢悠悠地呷了口茶,目光平静地看着。
沉默了片刻,丁锋开口道:“文典兄弟,你说的自由听起来很美,但俺问你,你让苏苏如何自由?你不要她是让一个弱女子顶着被休弃的名声,回娘家看人脸色,自生自灭?还是让她像你说的新女性一样,走出家门,去读书,去工作?这十里八乡,可有女子学堂收她?可有工厂店铺雇她?你满口自由,可曾给过她一条能走下去的活路?”
他语气不急不缓,却字字如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