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达深吸一口气,重重颔首。
反正对方也是黑警,此举也算为民除害。
算你走运。
托尼松开钳制,眼神讥诮。
他恨不得当场结果这个卧底,但不怕对方耍花样——否则,不介意送他全家上路。
倪勇浩默然摇头。
世上无辜之人何其多。
更何况此人知晓太多内情,纵使天养生动了怜悯,他也绝不会留下后患。
无辜?港岛每日都有数不尽的清白之人丧命。
既然选择了潜伏之路,便早该预见自己的终局。
提及卧底,他不由忆起另一人——陈永仁,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前些时日倪永孝曾提及,陈永仁似有意为倪家效力。
未料黄志诚死后,他终究还是踏上这条不归路。
倪勇浩自然不会天真到信他真心投诚,只不知背后是否藏着陆启昌的棋局。
“拿下旺角与长沙湾,你们才算真正踏进倪家门槛。”
“人手、资金,我都给。
限期一个月。”
倪勇浩目光扫过天养生众人,声线低沉。
如今尖沙咀与油麻地已尽归掌控。
“多谢倪先生,我们必不辱命。”
托尼与天养生眼神一凛,齐声应下。
有人有钱,一月内攻占两区并非难事。
但若率领数千人马才得手,反倒显得他们无能。
尤其旺角乃洪兴地盘,话事人正是十三妹。
长沙湾则由和连胜与东星分据。
一月之内连取两区,等同同时向三大帮会宣战。
卫景达深深凝视倪勇浩——这男人的野心,远比外界揣测的更为磅礴。
中环警署内,章文耀终日心神不宁。
自罗沛权失踪后,他再未安眠。
不仅罗沛杳无音信,连雇佣的亡命徒也悉数葬身大海。
天养生一伙更如人间蒸发,踪迹全无。
若无罗沛权这环,他尚可高枕——何永强已被处置干净。
但罗沛权显然已落入敌手,吐露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从海上交火痕迹判断,当日必有第三方介入。
罗沛权取钱后与他通话便断了联系。
若天养生等人尚在人间,以其凶残本性绝不会放过他。
多年苦心经营,如今皆成泡影。
每夜,他都被愤恨与恐惧吞噬。
唯在警署值守,才得片刻安宁。
敲门声骤响,章文耀惊颤,瞥见钟点方定心神——已是下班时分。
他整了整西装,强作从容。
“章sir,同事聚餐要同去吗?”
门外女警含笑相询,却见他眼中血丝密布。
近日署内众人皆察觉他状态萎靡,他只以“家事”
敷衍推脱。
“不必,太太煲了汤等候。”他婉拒笑意勉强,虽知同僚关切,却无心应酬。
女警颔首离去,未再多言。
章文耀佩枪走出办公室。
沿途属下纷纷致意,身为高级警司,他乃是署中第二把交椅。
踏入停车场,刚系好安全带,便浑身僵直。
“章sir,莫要妄动。”卫景达匿于驾驶座后,枪口冷对。
谁能料想,这衣冠楚楚者竟是黑警。
比之天养生团伙,更为可憎。
“开车……休耍花招,我身缚。”卫景达撩开外衣,露出缠满胸前的 。
“稍有不慎,你我同赴黄泉。”
章文耀眼角抽搐,暗咒疯子,却不敢违逆,只得驾车驶离警署。
“章sir,我若是你,便不会轻举妄动。”卫景达觉察其小动作,冷笑警告,“莫非想令妻儿陪葬?”
章文耀动作骤停,情绪激荡:“你们究竟意欲何为?祸不及家人!”
“专注开车,出城。”
卫景达面沉似水,用手里的枪重重顶了下章文耀的椅背。
车子一路开往山顶,逐渐远离市区。
章文耀瞥见对方身上的枪,情绪激动起来:“放过我家里人,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却怕家人被拖进这滩浑水。
“章 sir,你和罗沛权,是警队的耻辱。”卫景达冷笑,话里全是讽刺。
章文耀瞳孔一紧:“果然是你们抓了罗沛权。”他曾怀疑罗沛权自导自演、黑吃黑。
“天养生他们哪有这本事?”
卫景达点起一支烟,语气平静,“对了,我是卧底。
因为你,有人拿我家人要挟,让我来取你命。”
章文耀脸色骤变。
卧底?原来真有第三批人。
“谁指使的?”
他急问。
“你不必知道,总之是你惹不起的人。
这港岛,真是越来越黑了。”卫景达望向远处海面,眼神难辨。
章文耀沉默。
他身为高级警司,能让他忌惮的人不多,但不是没有。
砰!砰!
枪声打断思绪。
章文耀腹部,鲜血涌出。
卫景达表情不变,又朝他膝盖补了两枪。
章文耀身子一软,跪倒在地。
“放过我家人……”
他忍痛哀求。
“放心,他们没打算动你家人。”卫景达举枪对准他额头,语气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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