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很快在好莱坞传开，用不了半天，就传进了盘古影业的办公室。
班德冲进办公室，把《洛杉矶时报》甩在李衡桌上。
头版头条：
【神秘录像带引发全国热议：是营销噱头，还是真实失踪？】
副标题：
【警方称未接到正式报警电话；有匿名人士在网络发布“官方调查报告”截图，真伪成谜。】
“李！”班德喘着粗气，“所有报纸都在……”
话音戛然而止。
李衡正在打电话。
他背对着窗，语气沉稳温和：
“是的，夫人……我理解您的担心。请放心，她们很安全，只是还在山里拍摄，没有信号。是的，我保证，一切都很好。”
他顿了顿，轻声笑了一下。
“谢谢您的理解。我们会在片子完成后第一时间联系您。”
挂断电话。
他轻轻合上话筒，转过身。
班德手心都在冒汗，语气都带着颤抖。
“李，这舆论……要是再发酵，我们挡不住的。”
李衡走到桌前，拿起那份报纸，目光从头版一路扫到角落。
他合上报纸，指尖轻轻摩挲。
“很好。”
班德愣住了。
“……很好？”
“有争议，就会有话题。”
他将报纸折起，轻轻放到桌上，仿佛那只是剧本的一页。
阳光透过窗玻璃，切割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影。
片刻沉默。
李衡忽然开口：“劳伦斯。”
班德下意识挺直身体。
“马里兰那边的几个学生——他们的亲朋好友。”
李衡的语气轻巧。
“让公关组去一趟，带上摄影师。”
班德皱眉：“采访？现在去……是不是有点太冒险？”
“不会。”李衡走到窗边，指尖在玻璃上轻轻敲了一下。
“公众只相信两种东西——眼泪，和镜头。”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班德。
“务必让他们在镜头前说出真心话。”
“真心话？”班德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衡笑了笑，声音温柔得几乎让人发冷。
“他们失去的人，就算只是剧本里的人，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空气静了三秒。
班德缓缓点头，喉结微动。
“好，我现在就去。”
李衡重新坐回椅子，掐灭烟。
烟雾在窗前散开，倒映出他模糊的身影。
——
黑山森林的第七天。
冷。
一种浸入骨髓的湿冷。
空气里弥漫着腐叶和潮湿泥土的气味。阳光被浓密的树冠切成碎片，零零星星洒在地上。
希瑟·多纳休的嘴唇干裂，眼窝深陷。她举着那台沉重的摄影机，对准地面。
又一堆石头。
七块，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像一座小坟。
昨晚他们睡前，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看……看到了吗？”
她的声音沙哑，镜头因为颤抖而晃动，“它们又出现了。就像……在标记我们。”
镜头摇向一旁。
其中一个男演员迈克尔，靠在树上，神情呆滞，只是机械地咀嚼着最后一小块能量棒。
他已经两天没怎么说话了。
“操他妈的标记！”
一声怒吼划破林间。
镜头一转，对准了约书亚。
他一脚踹翻那堆石头，石块滚落四散。
“这他妈的是个游戏！希瑟！”
约书亚的声音沙哑，眼睛通红，
“他们每天晚上发出点怪声，白天再摆一堆破石头！这是在耍我们！你还不明白吗？！
“这不是游戏！”希瑟尖叫，摄影机几乎怼到他脸上，“昨晚的声音你没听见吗？那些孩子的笑声……”
“我听见的……”
约书亚逼近一步，牙缝间挤出话来，
“是录音！是他们那帮混蛋，在树林外录好的！他们在看我们崩溃！”
他咬牙，“这就是昆汀他们的‘沉浸式拍摄’，对吧？”
镜头剧烈晃动。
希瑟愣住了。她嘴唇颤抖，第一次，眼神里信念出现了松动。
——
而在森林外的五公里处。
一辆改装拖车伪装成地质勘探车，停在树影掩护下。
昆汀·塔伦蒂诺叼着烟，死死盯着九宫格监视屏。
三个代表演员的光点，在地图上微微闪动。
耳机里传来约书亚的怒吼。
他看了几秒，淡淡地笑了。
“演员开始怀疑了，”他自语，“完美。他们的信任正在坍塌。”
旁边的技术总监犹豫着说：“导演，约书亚的状态有点危险。再压下去，可能会……出事。”
昆汀沉默了一下，低声说：
“再给他们一天。今晚过后，我们马上介入。”
他指了指屏幕上的位置标记。
“安全小组准备好。收音信号中断或是人员行为失控，立即介入，不得拖延。”
对讲机那头传来确认：“外围控制区已布控。”
昆汀靠在椅背，轻吐出一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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